安笑之见林小花说话间气息均匀,面色也有了好转,他心下一安,抬手让林小花靠在她的肩膀上,从储物戒指拿出一个瓶子,动作轻柔,语气却好像山顶上千年不消的冰雪:“竟将你伤得如此,那人在你面前很嚣张吧?”
林小花本来力气恢复了些,可是安笑之说话的时候,温热的气息就洒在她的耳朵上,她只觉得力气又被抽没了,她很喜欢这样的姿势,虽然身体还是很冷,伤口还是很疼,可林小花觉得,安笑之的怀抱很舒服,比小遥峰的大床还要舒服。
林小花的睡意又涌了上来,她扭着脸在安笑之怀里蹭了蹭,嗓子里低低的嗯了一声算作回应,眼皮又重了起来。
安笑之微微一愣,声音低沉道:“别睡。”
话刚落音,安笑之肩膀一沉,林小花却已经睡着了。
安笑之望着林小花熟睡的脸庞,心奇她伤痛中竟然能睡得这般安详,他唇角微微上扬,低低道:“也好,免得你喊痛。”
安笑之说完,一手环着林小花,一手便开始解她的衣服,林小花虽不到及笄之年,身材却已经出落得有模有样,凹凸有致,冰肌柔滑。
古人云非礼勿视,林小花此刻春光乍现,安笑之却不觉尴尬,只是轻轻将手上小瓶一倾,灰色的粉末细细的洒上了林小花的伤口,这粉末十分神奇,落在伤口上,伤口便立刻开始复原,速度惊人。
整个过程,安笑之都是目光淡淡,清澈至极,唯一多余的色彩,便是一抹若有若无的歉意。末了,安笑之拉过林小花的衣服拢好,抱起她御剑往三清山飞去。
林小花一觉醒来,正对上一双大眼,她正想喊声师傅,却发现这个人根本不是安笑之。
趴在林小花床头的是个蓝色衣服的小少年,他头戴野花,眉如细剑,天真活泼之外还带着一股英气,这少年见林小花醒了,支着脑袋裂开嘴便朝林小花嘿嘿一笑。
林小花觉得渗得慌,忙撑起身子,环顾四周,问道:“我师傅在哪?”
“怪了,旁人醒了都是问‘我这是在哪?’怎的你这小丫头偏问师傅在哪?”少年拍着手哈哈笑道,好像林小花是个笑话。
林小花懒得理会,她这才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既不是安笑之的常去的静室,也不是自己的卧房,透过半开着的门往外看去,这里竟也不是小遥峰。
林小花这才望着眼前陌生的少年,问道:“我这是在哪?还有,你是谁?”
“我便是受你们掌门之邀,清居于此的,在三清山大名鼎鼎的云中白鹤——苍羽子!比你师傅名头还响呢!怎么样?你听过吧?这里自然是雪天楼了。”
林小花摇了摇头,“哦。”
少年看着林小花呆里呆气的样子,挠了挠头道嘀咕道:“我以前还以为安笑之的徒弟跟他一般聪慧,没想到是个呆头鹅。”
林小花皱了皱眉,“你说啥?”
少年嘿嘿一笑,鄙夷道:“我说你像个呆头鹅。”
“你再说一次?”
“你像个呆头鹅。”
“好吧,我像个呆头鹅。我聪慧的师傅呢?”
少年见林小花这么容易就范,反而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忽然,他又眉开眼起来,挥了挥拳头:“我听说你很能打,脾气也很暴躁,我很欣赏!现下你醒了,咱俩这便打一架,看看谁更厉害点!好么!”
林小花一边穿着鞋子,一边斩钉截铁道:“不好。”
说话间,一阵掌风袭来,林小花顺势抬起手中的鞋子往掌风处一甩,只听“啪”的一声,接着,眼前头戴野花的少年竟然捂着脸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林小花抽了抽嘴角,方才她情急之下挥起手中正要往脚上去套的鞋子,只是为了挡开少年袭来的一掌,没想到他是这么实诚憨厚的人,挥掌的时候竟然带着老脸一起挥过来,这是什么残暴的招式啊!
不过,也算他自作自受了,何况一个好好的男子汉,在头上插花便算,还会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
“哭什么哭?”
少年正哭间,从门外忽然飘然走进一个白须飘飘的老者来,只见他脚步不丁不八,每一步轻盈如落花,踩在地上却是沉稳如泰山。
老者不仅胡须白,连头发眉毛和衣服都毫无例外的白如霜雪。
少年见了他,哭得却更是厉害,他捂着脸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趴在地上,抱着老者的大腿蹭着鼻涕,嚎道:“爷爷!林小花扇了我的脸,呜呜,一定是肿了,好疼!”
老者一甩手中雪白的拂尘,冷哼道:“混账东西,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快滚!”说着,抬脚将少年踹了个狗啃地,少年抹着眼泪,惨兮兮哭道:“你要我滚,你可不要后悔,你帮外人,不帮自己的孙子!哼!我再也不回来了!”
少年跳起来,便摔门而出,哭声越来越远,渐渐的听不见了。
老者在茶几边的竹椅上坐下,旁若无事道:“让姑娘见笑了,老朽名号苍羽子,是尊师的朋友。”
林小花吞了吞口水,原来这才是苍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