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慢。
陆风坐在椅子上不停的喝茶,一旁陪着的玉珠也没有任何睡意。
郎中每隔半时辰进来一次,但至今还没有春晓丫头渡过难关或者病情加重的结果,只是在最后一次进来时说再过半个时辰后喂一次药,接下来会怎么样还得继续听天由命。
这时老管家闯了进来,匆匆忙忙朝陆风禀告:“雨越下越大,洪水越来越猛,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要冲上来了。”
“河堤撑得住不?”陆风极为忐忑的问,玉珠也坐在旁边一脸担心的。
老管家叹了口气:“现在倒是还没被冲出口子,但再过一会儿就说不准了。”说罢准备下去再探。
“等等。”陆风这时候忽然想起一件事,“噌”的一下站起来问:“夫人给喜儿的那封信送去没有?”
老管家愣了愣说:“没呢,这边顾着河堤,准备明天送。”
“坏了。”陆风惊出一声冷汗。
玉珠马上和陆风想到了一块儿:“那姐弟两人才那么大的人,没有咱们家知会,怕是想不起来要巩固河堤吧?”
老管家又是一愣:“可杨公子就是因为洪水才家破人亡,他应该知道的啊。”
“说不准!”陆风急急忙忙穿上蓑衣,一边往外走一边朝玉珠道:“我得出去看看去。”
“相公!”玉珠忽然跳起来,一把抓住陆风说:“洪水眼看着就来了,那张家的庄子离河岸边近,不比咱们家庄子建在高处,谁知道洪水会不会冲了上去,这黑灯瞎火的容易出了危险。”
“我小心着点就是了,快松开。”
“不。”玉珠扯着陆风,倔强的说:“您要让妾身在家里这么提心吊胆的可不成,要去妾身也一起去。”
“像什么话!”陆风心里本来就着急,被玉珠这么一拦马上就火了,猛的把玉珠的手甩开。
玉珠却惊慌再一次扑上来。
陆风一躲,然后朝旁边站着的三个丫鬟吼道:“你们三个给我把夫人拦住,出去淋了雨我回来打你们板子!”
三个丫鬟被吓了一跳,眼看着陆风已经转身钻进了雨里,玉珠二话不说就要往外追,没敢真的去阻拦,就害怕玉珠真的冲进了雨里会像春晓那样着了凉,这下也不管有没有那个胆子,赶紧一窝蜂上去,把一脚踏出门外的玉珠架住,任凭玉珠再怎么打骂,死活就是不肯撒手。
老管家也顾不上这头,害怕陆风那边出了事,于是赶紧跟着陆风往外跑,可谁知刚出后院就不见了陆风的影子,还好这时候遇到了进来禀告的半斤,于是赶紧让半斤骑上马去追。
陆风凭着天上的一点点模糊光亮,骑着马狂奔向隔壁张家,老远看到庄子上一大群人冒着雨乱糟糟眺望着河边,冲过去问清楚情况才知道,张家傍晚时就才开始修复河堤,但眼看着河水暴涨,大部分人都已经退了回来,可那杨公子却还带着二十多个人在河堤上至今还没有回来。
陆风没有理会半斤的阻拦,策马狂奔穿越上百亩农田,终于看到杨公子和二十多条汉子等人的身影,而洪水已经几乎上升到河堤一样的高度,眼看着就要开始往下漫,一大群人还没有下来的意思,赶紧大喊几声,却都被雨声和河水奔腾的声音淹没,于是立即骑着马冲到河堤上,朝没有发现他的杨公子大喊:“洪水马上就要来了,你还在这干什么呢,赶紧到高处去!”
杨公子衣服早已经湿透,手里拿着杠子在使劲的撬着一块大石,一抹满脸的雨水才发现陆风,却仍然没有停下动作,一边更加用力,一边朝陆风大声喊道:“还有时间,再等一等,等一等。”
陆风又急又怒,手中的马鞭直接抽下去,一点都没有省下力气,“啪”一声打在杨公子的背上,生生打出一条血痕,却根本顾不了许多,声音彻底变了的大吼:“走!都他妈的快点给我走!”
杨公子被打懵了,其余人也是一愣。
陆风眼看着马腿下已经有水漫过来,急的没了办法,俯下身一把抓住还发愣的杨公子的衣领,使劲一带,丢到了河堤另外一边的田里,然后骑着马一边往河堤下走一边朝剩下的人大喊:“都走!”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眼汹涌的洪水,也知道的确不能再干下去,纷纷放下手中的工具,一开始小跑,等下了河堤往后一看,河水已经哗啦啦的漫过河堤,于是紧接着开始了狂奔。
半斤将跌在田里的杨公子提到马上,紧跟着陆风往回跑,也都是拼了老命。
越来越汹涌的河水终于爆发,“哗啦”一声将河堤冲出一个百十米的口子,汹涌而出的洪水与漫过河堤的洪水汇合,变得极其凶猛,迅速淹没了附近的农田,并且继续以高速往前冲去。
陆风与杨公子一群人拼了老命狂奔,终于险之又险的冲到乱成一片的庄户门聚集的地方,却仍然不敢停下来的带着庄户们往更高处冲,等到了一块高地上才停下来,每个人都心有余悸。
回头一看,洪水隐隐出现了一片浪头,很快就淹没了百十亩的农田,漫到了低处的几栋民宅脚下,总算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