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林赌坊可是花坊最吸引人的地方之一。
川流不息的赌客每天都带给赌坊巨额的利润。赌坊老板李大发原本只是街面上掏粪的出身,掏了十年大粪,攒下了几个大洋。
他拿着这几个大洋做本,先在街边摆了个猜大小的小赌摊。
人的运气要是来了,挡都挡不住。小赌摊慢慢变成小赌档,小赌档又变成大赌档。大赌档,最后变成了今天的意林赌坊。
五年前,他只是个掏粪的下等人,五年后他却成了花坊最大赌坊的老板。
我师傅说得对,穷出身的人,暴发之后依旧会把一分钱看的比月亮都大。
我带着胖老王和其他几个兄弟,照例来到艺林赌坊收份例钱。除了收份例,我还要把那天赢的一千大洋还给他。
一进艺林,几个伙计却一改往日谦卑的神色,对我说:“你就是那个新巡长?”
我说:“是。”说着,我把警帽摘下,倒拿着。
这意思是让赌坊的人马上交份例钱。
“我们老板说了,最近赌坊生意不好,这份例钱就不让你们巡警扒皮了!他会直接交给堂口!他老人家本来就是青帮的乙等帮众,这算是青帮自己的事,你就别管了。”赌坊伙计显然是有李大发撑腰,口气硬的很。
“小赤佬,你什么意思?”胖老王拿起警棍,示威似的在那伙计面前晃了晃。
我示意胖老王收起警棍,对那小伙计说:“你们老板在么?我有事找他。”
那小伙计摇摇头:“我们老板很忙!没空见你们!”
我赢了李大发的钱,李大发这是诚心刁难我。我这个巡长刚当了两天,如果收不上来花坊里最大的一份份利钱,在警署肯定会颜面扫地。
“青帮闸北区白虎堂下南门香会丙等帮众杜月恒,求见同帮弟兄李大发!”我大声在赌坊里喊着。
赌坊里的赌客们都看着我。
我喊出了青帮里的求见盘口,如果李大发还对我避而不见,那就是在一众赌客面前丢了青帮的脸!
李大发终于从楼上走下。
“我当是谁?原来是杜巡长啊!有失远迎!”李大发朝我抱了抱拳。
“李老板,我找你有事,这里人多眼杂的,总不能在这里谈吧?”我对他说。
“那楼上有请吧。”李大发朝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胖老王和几个巡警弟兄想跟我上楼,却被赌坊的伙计拦住。
“你们现在下面等。”我对胖老王说。
上到二楼,李大发说:“杜巡长最近可是红的很,听说升了丙等帮众了?”
我笑了笑:“香主抬举罢了。”
其实我心里清楚,李大发对我如此刁难,不过仗着有陶香主撑腰。这艺林赌坊,有很大一部分股份是陶香主的。
我知道说再多废话也是多余的,直接掏出一千大洋的钱庄期票,递给李大发。
李大发一见到钱就两眼发直:“这,这是什么意思?”
我抱抱拳:“您是我青帮里的前辈,前几天在黄副署长的寿宴赢了您的钱,心里过意不去。这钱嘛,就当是给您赔礼了!”
其实李大发哪里是什么前辈?我入帮的时间要比他长的多。只不过他近些年发达了,用钱巴结上了陶香主,才成了乙等帮众。
李大发一见钱,马上换了一副嘴脸:“哈!这怎么好意思?向来是赌场如战场,牌桌上无父子!输了的钱再拿回来。。。。。”
我摆摆手:“老李老板见外了。您这艺林赌坊在我的巡組的管区里,今后还要您多多关照。”
李大发又笑道:“哈!你们才是穿制服的!该你关照我才对!对了,刚才我那几个小伙计不懂规矩,我这就替你教训他们。”
李大发把几个伙计叫上楼,训斥道:“你们这些小赤佬,都瞎了狗眼!这位杜巡长是我青帮里的弟兄!今后他来赌坊公干,你们要客客气气的听他的话!要是再顶撞他,仔细我砍了你们的手!”
李大发刚才对我还是怒目而视,现在却跟我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下了楼。
一个小伙计主动把今天的份利钱交给胖老王。
我对李大发说:“李老板,既然已经办完了公事,我就不讨扰了!先走一步!”
李大发对我拱拱手:“杜巡长好走!”
从艺林赌坊出来,胖老王对我说:“这李大发,仗着有青帮撑腰,一向不把我们警署的人放在眼里。前一阵艺林赌坊出了人命案,警署两个便衣来查案,竟然让他打了!”
这事情,我倒是在牌桌上听说黄副署长说过。胖老王又提,我倒是来了兴趣。
“那两个便衣什么来路?既然做了便衣,自然应该有些背景。”我问胖老王。
“咳,要说那两个便衣啊!那可是喝过墨水的!听说以前也是官宦子弟!这两人是两兄弟,他俩的爹原本是浙军的一个镇守使。后来他俩的爹失了势,他俩的学也没法上了!于是就来了上海。淞沪护军使衙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