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察城内。迦施利.巴赫玛尼面容憔悴,原本极其注重仪容的他现在披头散发,头盔歪歪扭扭,暗淡的铠甲上满是斑斑血迹,铁手套也丢了一只。他正在城墙上巡逻,邦察城的城墙同样残破不堪,士兵们靠在墙根抓紧时间睡觉,民夫们在军官的指挥下修葺着损坏的守城器械。
不过十天,迦施利仿佛苍老了十多岁,他瞪着通红的眼睛,看着城外的蛮族大营,现在快到了傍晚,说不定蛮族们还要发动一次进攻。他实在想不明白,一向不善于而且很不愿意攻城的蛮族怎么会发了疯似的看上了邦察城。
巡视了一圈,他下了城墙,想去找点儿水喝,然后看到了邦金洛维托。维托子爵不比迦施利好到哪里去,衣铠破烂,身上带着一股几天没洗澡的汗酸臭味,迦施利吸了吸鼻子,他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估计也不过如此。
城下大败之后,维托着实消沉了好一阵子,不过蛮族大军开始攻城的时候,他还是及时振作了起来,两个遇见的人麻木地点头致意,看着迦施利干得起了皮的嘴唇,维托掏出水囊抛了过去。
蛮族大营王子的营帐中,凯鲁亚克弯着腰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便宜女婿,有个人站在营帐中,是个诺多人,据说他知道关于戈多镇之战那支部队的来历,凯鲁亚克是来当翻译的,他的身后还站着几名薛勃彻军官。
这个人正是销声匿迹了许久的安切弥施,当初米哈梅村被黑风寨夜袭打破之后,他逃到了邦察城,希望领主大人看在安切家族多年一直顺从而且听话的份上,伸出援手救助一二。可惜那个时候蛮族大军突进了维托罗郡,邦金洛维托正在收缩兵力,准备应付凶残的蛮族,把他给晾到了一边。
安切弥施失望之际,从山贼未搜刮的家族下属庄园凑了一笔钱,前往维托罗郡的主城阿思切城,准备托老师的关系,希望见上城主一面,毕竟名义上阿思切城主是整个维托罗郡的总管。可惜他运气实在太差,钱花了不少,通过各种关系总算得到了一个与城主见面的机会,蛮族大军就兵临城下。
这个时候保命才是最重要的,城主大人跟他说了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就把他打发了,然后匆匆地整顿城内防御,准备应对蛮族可能的攻城。然而蛮族大军只是在城外呆了几天,就呼啸而过。安切弥施更加失望,他终于发现贵族和官僚们推脱的本事简直是世界一流,于是等到城禁有限度地开放,立刻带着手下悄悄返回了被抢掠一空的米哈梅村,偷偷地隐居起来。
几天前戈多镇的大战消息传到了米哈梅村附近,他想了半宿,到底是做一名“诺奸”还是要为父兄报仇,最终复仇的强烈愿望让他下定了决心,他立刻赶到邦察城外,大声嚷嚷着要见蛮族的头领。
在外围巡逻的蛮族士兵抓住了他,不知道他说什么,先把他打了一顿,好在有个被抓来当壮丁的诺多农夫听到了他的喊话,对着蛮族士兵一顿指手画脚,然后他就被带往了王子营帐,又叫来了凯鲁亚克和几名懂蛮族语的薛勃彻军官当翻译。
凯鲁亚克把安切弥施的话翻译了过去,听到薛勃彻军官呜哩哇啦地翻译给王子,他心里极度不爽,恶狠狠地盯着安切弥施,知道自己又要被鄙视了。果真,等到营帐内的蛮族将领们听到是一帮山贼在戈多镇把他们打败了,都聒噪了起来,他们倒是会推卸责任,把愤怒的眼光投向了凯鲁亚克,表情十分鄙夷。
王子也是一脸不爽,他一直以为黑风寨出现在戈多镇的兵力是安马亚领主的,所以才会拼死地攻打邦察城,如今看来显然是闹了个乌龙,白白在城下损失了那么多士兵。
他狠狠地瞪了凯鲁亚克一眼,居然能输在一伙儿山贼身上,他愤怒地朝安切弥施说了几句话。这几个薛勃彻军官懂得蛮族语,却只会一点点诺多语,说的磕磕绊绊,凯鲁亚克倒是会说薛勃彻语,于是这句话经过两道翻译,传到了安切弥施的耳朵。
王子问:“山贼有多少人马兵力?”安切弥施回答:“左右不过一万人,能够出战得更少!”这句话一说出口,凯鲁亚克就怒了,用诺多语大声地说:“哪里只有一万人,你是想诱惑蛮族前往森林围剿,然后中了他们的计策吗?”
安切弥施只想着把山贼的实力尽量贬低,他急切地希望这帮蛮族听到他说的话,就赶忙前往森林,最好和黑风寨拼得两败俱伤,才能出解一口郁结的恶气。他并不知道戈多镇的蛮族领军就是凯鲁亚克,不禁愣住了。
王子大声地问:“他们在说什么?”凯鲁亚克抢着回到:“这个家伙是个骗子,想要把咱们的军队骗进森林!”安切弥施急了,连忙摆着手说:“我不是骗子,我没有欺骗将军和大王啊!”那几个薛勃彻军官抱着肩膀看笑话似的看着他,并没有着急着翻译。
他连忙说:“大概是我记错了,黑风寨有十万人!”凯鲁亚克这回急了,他也想要向山贼复仇,可是既不能把山贼的实力说得太低,否则败在黑风寨之手的他就显得太不堪了;又不能把山贼的真正实力说出来,万一王子仔细一掂量,觉得前往作战的成本太高,他也就跟着报仇无望了。
凯鲁亚克大吼到:“你胡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