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又一辆的马车驶进了山寨,停在了广场上,赶了过来的山贼们围观着,惊呼着,欢喜着,苏法拉是其中最高兴的一个。作为主管后勤的头领,正如那句俗语所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各项繁琐的事务压在头顶上,一开始管理700多人的时候他就觉得压力巨大,现在管了3500人,一下子多了五倍,苏法拉一度想要放弃,他甚至觉得带领商队下山挺好的!然而他还是努力地支撑着,每天忙碌着,渐渐也习惯了这种生活,觉得压力其实也没那么大了。和图勒拜克一样,他最大的压力来源于粮食,所以看到山寨这次的巨大缴获,他欢喜得想要跳舞!
然而接下来的马车上装满了战死山贼的尸体,有很多是刚刚报名参加军队十多天的年轻小伙子,有一些人可能两天前还在眼前活蹦乱跳,如今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黑风寨议事大厅前的广场上,下起了悲伤的泪雨!
图勒拜克又一次地主持了葬礼,看着那些失去了孩子的父母兄弟姐妹们哀痛的哭泣着,他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屠夫,亲手把这些年轻人推了出去,然后假借那些士兵的手,把他们残忍地杀死。他不敢再去看那些父母的眼睛,在葬礼结束后,他独自一人在公墓前站立了很久。几天后,阿荷鲁带人悄悄地在公共墓地的门口前立了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一段话:“为了自由去抗争,烈士的英魂永不朽!”图勒拜克没有大肆宣传,他只是想让自己心安一些。
鲍恩和博尔津找了来,上次战斗的时候,原本鲍恩是跟着萨文布莱克的,但是一看到布莱克冲了上去,他忘记了指挥队伍,也跟着冲了上去,连带着博尔津也冲了上去,两个人只顾着拼杀,却把头领的职责抛在了脑后。看着两个人都还带着伤,图勒拜克没有批评他们,他知道鲍恩心里依旧满是怨恨,就让他最后痛快地发泄一次吧!
一百多个家庭的哀伤没有影响到整个山寨,山寨的事务仍然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围墙已经修建了近三米高,快达到设计的要求了。在一次会议上,谢宁提出了意见,他觉得围墙修得不够高,很不利于防守。图勒拜克说:“如果我们让敌人打到围墙之下,我们这个山寨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围墙修得越高,我们在内心里也修建了一道墙,遇到事情只会想着躲在围墙的后面,做着消极的防御!我是绝对不会让敌人来到山寨围墙前的!”谢宁觉得这个比喻非常好,他觉得图勒拜克的话很对,甚至不像他这个年纪能够说出来的,于是点点头,不再说话。
卡普尔的情绪一直不高,图勒拜克知道他还在回想那个自杀的军官,决定给他做一次心理建设。于是某天的例行会议结束后,他请卡普尔留了下来,两个人对坐着,图勒拜克拿出了一小木桶“品丽朱”,这可是上好的酒。两人喝过一杯后,图勒拜克决定直截了当,他说:“卡普尔,我知道你还在为那个自杀的军官伤神,说实话,我们大家都很佩服他,他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军人,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可是东北军团的军部可能不这么看,聂斯托礼可能也不会这么看,他们只知道这个军官带着300名精锐士兵,却连一群山贼都对付不了,他就是个庸人,会被军中的同事当作笑话,甚至连为他辩解的话都不会有人去说!
你现在一定产生了某种动摇,觉得自己以山贼的身份杀死了一条好汉,手中沾满了英雄的血!我要告诉你,卡普尔,当初你为什么要跟随我们上山?难道你天生想做一名山贼?我做吟游诗人这么多年,走过了很多的路,看到了很多的事情。整个王国的底层民众都生活在苦难之中,他们的头顶上有领主、有大地主、有大商人、还有税吏和官差,这些人像蚊虫一样趴在民众身上不停地吸血,想要把民众们榨干!我们为什么会聚在梁山之上?因为我们要反抗,我们要站起来做人,不愿意趴在那些人的脚下做奴隶!
我坚信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我们为了我们的事业,必须去干一些并不光彩的事情,我们抢劫商人,站在商人背后的领主们就要从民众的身上把我们抢劫造成的损失弥补回来;我们从这里抢,他们就从那里弥补!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我们应该强大起来,把那些压迫在我们头上的东西统统打倒!
没有人代表民众说话,那我们就站出来!这就是我们的事业!今天,你还在为了一个站在你敌对面的人悲伤,以为自己做了不义的事情,你难道忘了我们的事业,仅仅因为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的死去?”
卡普尔目瞪口呆,图勒拜克有些话说得太直白,他从未如此深层次地想过!他端起酒杯,一口饮尽,有些不好意思,说:“谢谢你,老大!”图勒拜克缓了口气,说:“这件事还需要你自己想清楚,什么时候想清楚,什么时候你才会走出来!”
安慰完了卡普尔,图勒拜克还有其他很多事情要忙。他首先宣布,山寨会尽量减少下山次数,暂时蛰伏,先努力训练士兵,他是实在不愿意每次行动都要20%左右的伤亡率了,这个比例实在太高,山寨承受不起。萨文布莱克提议放宽条件再补充军队数量,谢宁也没再反对,于是这个提议就通过了!
经过苏法拉的统计,抢劫来的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