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嫣没事,御医说她是因为心力憔悴导致气血虚弱,再加上急火攻心,一时昏厥,只要调养几日,就能康复,刘邦知道林嫣没事,那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能有什么事,她没事,刘邦却有事。
他现在很苦恼,如果不是有点嫌弃娘炮,他甚至想高歌一曲——人生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然后仰头感慨,命运,总是那么无常,生活,总是那么艰难,梦想,总是那么遥远。
刘邦很想矫情一回,结果——好好的千古名句,念着念着就变成了,人生能有几多愁,恰似一壶二锅头,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是死,这样滑稽,无厘头的对白,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原来矫情也需要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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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忠的办事效率很高,不到一个时辰就完成了打探情报的工作,打人者,名李玉,字襄瑜,是泾阳候,李幕琛的二儿子,前些日子认了太后的贴身侍女赵玉萍做姑姑,被举荐到宗人寺当差。
刘邦摸着下巴嘀咕道:“小小的侯爵之子,就敢在宫里打人,打的还是朕的手下,是谁给他那么大的胆子?而且,以李玉的身份认一个宫女当姑姑,实在是有些不合情理啊,难道说,太后的侍女都能与帝国侯爵相提并论了?”
这其中的猫腻很明显啊,刘邦实在是好奇的紧,他问王忠:“这个泾阳候,你知道多少?”
“回陛下,泾阳候说起来还是奴婢的老乡,他的封地泾阳县与奴婢住的合阳县,相距不到五里,李家是有名的大户,在那一带很有声望。”
刘邦点头道:“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你虽然是被人打哭得,不过倒也还算应景,你就别再抱怨了,下去歇着吧,这几日好好养伤,就不用来这里伺候了。”
“陛下——”
“朕知道你委屈,放心,朕说会给你做主,就一定会给你做主的,让你回去养伤也是为了你好,别多想,再说你现在这副德行,还怎么见人?”
王忠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坤宁宫,刘邦沉思片刻,倦意重重,就靠在炕几上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安稳,没有人再来打扰他,或许是脑细胞损耗的太多,就连梦也没做。
醒来时已是日落时分,要是以往的这个时候,橘红色的光会透过窗格,洒在地上,说不出像什么,但很讨人喜欢。
然后刘邦就开始享受片刻的宁静。
他觉得,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感受到这座皇城的瑰丽与华美——日暮余晖,百鸟归林,站在殿门口,隐约可以看到金陵一角,炊烟升起,人们伴随着净街鼓的鼓点停止一天的忙碌,回家休息。
不过,这种景致今天是看不成了,因为下雨了。
暖隔里,烛火早已被点明,自己身上还披着一袭毯子,应该是侍女在他睡着的时候披上的,外面雨声淅沥,西厢房没有动静,林嫣应该还睡着。
刘邦下炕几,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泥土雨水的清香扑面而来,让昏昏沉沉的大脑陡然变得清明。
雨势不重不缓,犹如人的呼吸,很稳地下着,看样子,已经下了很长时间,从已经积满水的水塘就能知道,雨刚开始下的有多大。
孟月将末,仲月未至。金陵的春天也已经到了尾声。
树叶变得更绿,庄稼长得更高,刘邦记得,这已经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下的第三场雨,他眉心微簇,有些不安——不下雨是灾难,下太多的雨也是灾难,金陵不缺雨水,怕就怕雨下的太多,田中积水将秧苗淹掉。
到时,雨一连半个月不停,植物见不到太阳,就会泡在水里发霉,那可就太糟糕了,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降水太多,河床无法容纳,导致决堤,这才是天大的灾难!
收成不好,虽然会让很多农民挨饿,但不会死人,可一旦淮水决堤,对于生活在淮水边上的百姓来讲,那就是滔天大祸,洪水过后,饿殍遍野,浮尸满地,易子而食,那种惨事绝不是危言耸听。
“也不知道地方的官员到底有没有加固堤坝。”
刘邦忧心忡忡,夹杂着雨水吹来的晚风,让人遍体生凉,他不由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抚摸双肩喊道:“王忠——”
话音刚落,就有人在后面给他披上了袍子,刘邦转头一看,发现竟是林嫣,老太监朱透堆着笑脸跟在身后。
“怎么是你?”刘邦问。
林嫣摆摆手,让朱透下去,她走到刘邦跟前,与他并排站在殿前看着笼罩在雨雾中的世界道:“我又上了你的当。”
刘邦疑惑地看着她,一脸无辜“此话从何说起?”
林嫣注视着他,过了半晌才道:“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自从落到你手里,我好像就没赢过,你——”她顿了顿“似乎和传闻所说的有点不同。”
“传闻怎么说?”
“无耻下流,昏庸无道。”
刘邦点点头“嗯,评价很中肯。”
林嫣望着远山陷入沉思——那里有座山,名为天牛,因其峰形似牛角而得名。在天气晴朗的时候,可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