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手揪两人,正准备砸一顿,听蔡邕这么一说,顺手就放了,嘿嘿一笑,说:“俺刚还纳闷了,说话怎么能伤人,原来你们家公子早就身患旧疾的。”
卫小二被吊在树上,衣服给树丫抓得破破烂烂的,狼狈不堪,问蔡邕:“您刚刚说什么,秦太仆?哪个是秦太仆?”
这时卫仲道已悠悠醒转,蔡邕向秦骁跪了下来,告罪道:“还请太仆恕罪,我这侄子年少轻狂,无意间得罪了您,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他吧。”
蔡邕心里也有点讨厌卫仲道,这小子太难惹祸,也没什么分寸,万一秦骁顺带着连自己也恨上了,再度走上仕途就没机会了。
“蔡先生请起,不知者不罪,何罪之有呢?倘若骂了我几句就有罪,只怕这世间有罪的人数不胜数。”
秦骁风轻云淡地摆了摆手。
卫仲道暗自松了口气,这人的声望如日中天,要是真对付上了,只怕河东卫氏一族都难以抵挡。卫氏一族自汉武帝时期便开始发迹,已有三百年历史的士族,虎踞河东一带,秦骁虽是后起之秀,但乃当今皇帝的宠臣,兼之手握重兵,不可与之争锋。
蔡邕顿时感激涕零。
秦骁道:“蔡先生闲居山野多时,不知愿否再次出山为官?”
“恨无门路。”蔡邕浑身一震。
秦骁笑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朝,蔡先生与其闲居深山,不如再度为官,乃社稷之福也。”
蔡邕险些泪流满面,说道:“谢秦太仆乞怜老夫,愿效犬马之劳。”
秦骁问:“素闻蔡先生有修史之愿?”
“此终生之愿。”
“那行,我举荐你,他日续成汉史,传于后世,说不定蔡先生能跟陈寿、裴松之齐名呢。”秦骁兴奋地想到,蔡邕在史书中写上他的名字,这可是大事,将伴随着史书留名后世。
“大人,恕在下愚钝,未曾听过陈裴二人的大名,不知大人可否引荐?”蔡邕道。
秦骁又说漏嘴了,自知失言,仰天打了个哈哈:“此二人不必理会。蔡先生,续史之时,盼能写得通俗些,最好走卒贩夫、农民百姓都能读得懂,当然了,农民百姓虽然多,识字之人百不足五六。但我相信以后文化会慢慢普及的。”
二人交谈至日落西山,天色将暗。
秦骁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蔡邕父女起身相送,下了山后,天已经暗了下来,秦骁说道:“切勿再相送了,在此分别罢。”
典韦预备了马车,亲自扶秦骁上车,加鞭快马而去。
蔡邕望着远去的车影,自言自语地长叹道:“此子才华更胜仲道,何止十倍!”
说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女儿。
蔡昭姬心想:“爹爹怎地拿秦骁跟仲道相论呢?”年仅十五岁的她蕙质兰心,不明白父亲的一句感叹,忽然想到:“仲道是我未来的夫君,爹爹拿他们相比,难不成——”
不禁霞飞双颊。
蔡邕这声感慨,一来内心仰慕秦骁的才华,二来也是因为响午时给卫仲道号脉时,已察觉到他身患旧疾,命在旦夕,若是将女儿嫁给他,只怕不到几年就要当寡妇了。为了女儿的幸福着想,就算河东卫氏是天底下第一大门阀,也不能将女儿嫁给一个快死的人。
蔡邕将那些卫仲道送来的礼品一一封存,塞到屋里,直接将门锁了,心想:“必须跟卫氏决了关系才是,我悔婚在先,他们必然心生怨念,可不悔又不行。倒是秦太仆这人,气魄与思想,皆超于前人,虽无帝王之相却有王霸之志。此人志向恢宏,若不能裂土封王,一生必然尝尽艰辛,琰儿嫁给他,说不定也要吃苦受累,更加不是一个好的归宿。”
这位东汉末的名儒几乎一夜间愁白了头发。
秦骁自己也没发现,他的一个小小的举动,拯救了一个大文豪的性命,也从深远、长远的意义上改变了蔡昭姬后来的人生命运。
……
回到府中,一个惊人的消息传了过来。
已有三股西凉兵驻扎在了虎牢关西边的三十里之地,犹如虎踞龙盘。
秦骁急召荀彧、荀攸、郭嘉、赵云、典韦等秉烛夜谈,商讨大计。
“西凉军提前来犯,明目张胆,莫非有诈乎?”秦骁奇道。
荀彧道:“董卓秋收未过,大军已至,估计也是想趁我军未准备好之前一举扑灭。”
“这怎么可能?我驱两百万劳役修筑工事,为期一月有余,尚未完全解决。他董卓难不成已万事俱备,粮草充足?”
秦骁脸上露出忧色,没有人敢忽略董大魔王的存在,他的破坏力和残暴性位列三国榜首。手下又有郭祀、李傕、华雄等能征善将之辈,又有李儒这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非常难对付。
“万事俱备是不可能的,董卓提前出兵,定然是沿途劫掠人民的粮食,自己不携粮草。”郭嘉忽道。
秦骁失色道:“既是如此,沿途一路被杀百姓,何止数万?”他咬牙切齿,董卓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