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花惹草、处处留情,败坏我主臣仆的圣洁形象,至于各地驻堂主教做的龌龊事,更是一言难尽,对权力和财富无孔不入的占有欲,腐蚀了每一个胸前挂着十字架的牧者,他们的灵魂已经卖予魔鬼,何谈拯救迷途者的灵魂?”
那厢边讲得慷慨激昂,这厢边听得云山雾罩,我竭力装出心有戚戚的样子,可惜神态做不到位,只得拿手掩着半张脸。
“公爵大人,您在听我说话吗?”
老院长觉察我走了神,轻声提醒道:“现在明白,为什么之前您的要求被我断然拒绝了吧?”
“明白……”
明白什么?身披教袍的全是挂十字架的魔鬼?还是梵蒂冈糜烂的像颗臃胀的肿瘤?
“所以,我愿意支付您急需的费用,提供接下来行军的物资,以及修道院养的部分驭畜。”他话锋一转,利索的答应了前面拒绝的所有请求。
这下我彻底蒙了,好在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市侩本领起了作用,表面并未露怯,反倒将感激与惶恐的情愫演绎的淋漓尽致,愣是骗过了阅人无数的老院长,他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我的整体反应,满意的笑了。
“这片被主选择却自暴自弃的大陆,需要犁除罪恶重获新生,那个能力挽狂澜的人,只有您,奈梅亨的兰迪.阿德里安.霍夫曼公爵。”
布吕尼院长背依大好河山,勉然朝向不知所措的我。
“请您务必承下这一重担,公爵大人,圣加耳虽处穷乡僻壤,但您的英雄事迹早早便流传开来,我在您身上,发现了圣徒才具有的品质,虔诚、笃志、谦逊、克制、别在意那些已发生的灾难,这是我主施予的考验,正如上帝默许撒旦夺走乌斯地之人约伯的一切,凡所说必被检校,凡所为必被验典,凡所做必被试探,世间再无如他般敬侍上帝、远离鬼神的人。”
他……选择我来……拯救世界?
这种一般只会出现于超级英雄漫画里的场景,竟然真实的降临在我身上?
饶是自诩情绪控制极佳的我,仍旧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来适应老院长无厘头的期望,拯救世界,这道貌岸然的修辞真是够了!可话说回来,获得修道院财力上的支持为当务之急,管他劳什子世界和平,钱到手再说别的。
“我怕……承受不起如此重担。”
眉头皱得恰到好处,我似有若无的摇了摇头:“太重了……”
布吕尼院长看我要推辞,赶忙摆手说道:“不要这么没信心,上帝必将照拂您未来的征途,您不是发誓要做基督的宝剑吗?该是付诸实际的时候了,公爵大人!救赎这沉沦末日犹不自知的大陆,消灭那些披着伪善外衣的主的敌人,将基督的福音传播给深受异教毒害的野蛮人,甚至……”
他稍顿一下,眼神越过我憧憬的眺望远方。
“率领十字照耀下的信仰大军,解放饱受异教徒蹂躏的圣地,这片神许世人的应许之地,到那时,蒙主保佑如果我还活着,便会去圣墓教堂旁结个小小的草庐,以一生诵经冥修来感恩基督,日夜不息的为您祈福。”
历史曾无数次的证明,那些所谓的理想主义者全是顽固的偏执狂,当他们将单纯的梦想一步步变为现实后,终于首次尝到权力的滋味,接着便一发而不可收拾,最初被他们所鄙视和唾弃的欲望逐渐侵蚀所剩不多的理想,然后,他们安安稳稳的自甘堕落,直到成了新的理想主义者要打倒的对象,可怕的死循环。
至于圣墓教堂的茅庐之类的都是后话了,此刻的我还觉得捡了张天上掉下来的巨大馅饼,正激动地不知怎么办才好,求而不得的东西竟自己掉进怀里,有比这更令人神清气爽的喜事吗?
“院长大人,您……叫我如何感激呢,您伟大的情操实在。”
我抿紧嘴唇,瞪着两只肿胀的眼睛,泪水瞬间淌了下来。
“您感谢的不应是我。”
布吕尼院长慈祥的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
“基督在去往耶路撒冷的路上,曾对追随的信徒讲过:你们是世上的盐,盐若失了味,怎能叫它再咸呢?以后无用,不过丢在外面,被人践踏罢了。”
“无论你我,不都是上帝洒于这世间的盐粒吗?对一个普通人来说,要保持盐的品质,应该做到谨慎而有远见、谦逊而有学识、平和而有警觉、虔诚而诚实、公正而纯洁,倘若自身不正,何以要求大众遵守规矩呢?又或者一个以卑污之行玷污了双手的人,他又怎能清洗他人身上的不洁?所以先哲有言‘若是盲人给盲人引路,两人都要掉在坑里,如今梵蒂冈已然瞎了,谈何代表神圣的主去狩牧芸芸迷途羔羊的灵魂?”
我点头附和,一图配合他的说教。
讲到底,老院长早瞧教廷不顺眼了,这里面既有虔诚信徒对同教兄弟信仰沦丧的失望,更多的则是派系间由来已久的龃龉作祟,本笃会在尼西亚公会议上遭到排挤,沦为非主流的少数派,不得不寄居山谷穷地,那种潜龙在渊的落寞与隐忍超乎常人想象。
“首先正己,方可律正追随你的人,如果想让上帝对你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