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湘心中一琢磨,就打量着张宝林,看他跟自己年纪相当,正是“年轻的小道士”,心想就是张宝林无疑了,就把那本天罡五雷正法交给张宝林,道:“这本书送给你了,这是一位道长托我给你的。”张宝林道:“我们道士还看什么书?我不要。”虽然这么说着,顺手接过来,一看书名,立刻吓的脸都变了,失声道:“韩湘!你这本书是从哪里得来的?”
韩湘看张宝林如此吃惊,感觉到事态严重,定定神,就一五一十地把遇到道长给自己算卦的事情都说了。张宝林脸色变的越来越难看,上前一把抓住韩湘,道:“那道士多大年纪?什么打扮?”韩湘胳膊被他一抓,登时一阵疼痛,道:“四十来岁吧,穿着一身挺旧却挺干净的道袍,像个得道之士,有什么问题吗?”张宝林道:“哎呀,那是我师叔啊!他怎么会有这本书?原来这本书真的被他偷去了!”
韩湘奇道:“你师叔干嘛要偷这本书啊?”张宝林道:“我也不知道。这本《天罡五雷正法》是我们昆山道术的根本,我们所有的昆山道术都是从这上面学,从这上面发展出来的,这是我们昆山的无价之宝啊!后来不知怎么地就不见了,我师父说是师叔偷去了,就让我跟师兄下山来找师叔,让他把这本书还回去。”
韩湘道:“你师叔叫什么名字?难道真是个小偷吗?”张宝林道:“绝对不是!我师叔大名叫做徐三才,是真正的得道之士。他一直不理会昆山的事物,游戏人间,帮助世人,很多年才回一次昆山。我自从当道士以来,就见过他两次面,其中一次还是我小时候。我想师叔这么做,自然有他的一番道理!”
韩湘道:“对了,徐三才道长说过,让你好好修炼这本书,不要再回昆山了。”张宝林讶然道:“这本书就这么给我了?”韩湘道:“他是这么说的。”张宝林点点头,道:“我们道士这一行不是好学的,不是天资聪颖的人,不是天性纯良正义的人,不是经过千辛万苦的修炼,是没有资格成为一个真正道士的。我们昆山道士更加严厉,每一代只收三个弟子。现在程师兄......被我害死了,只有二师兄还留在师父身边。师叔嘱咐我不回昆山,这又是什么意思?”
韩湘道:“难不成是因为你师叔早就会料到你师兄贪图财物,会被你杀死,因此特地嘱咐你不要回去。不然你师父一怒之下把你赐死,那你不就冤死了?”张宝林琢磨着:“嗯,你说的有道理。师兄虽然因为贪财才死的,但毕竟是我下的手。我就算给师兄抵命,也在所不惜。不过,既然师叔嘱咐我不要回去,那我就听他的,先游历四方,找到他讨个说法再说吧!”
韩湘眼看张宝林不再自责,心下大慰,想起给自己算卦的徐三才,心道:“这群道士神神秘秘的,真让人猜不透。”跟着就想起跟自己“天赐姻缘”的苏蔚,心里一阵纠结。张宝林眼看那本《天罡五雷正法》湿漉漉的,就两只手压着往外挤水。韩湘道:“你把它晒干不就是?”张宝林道:“没事,我先挤挤再说。”韩湘看着张宝林全力以赴的样子,心道:“程......张宝林他真是较真的可以。”
韩湘找回了自己的皮箱,仔细一查看,张轩给的那两百大洋还在,治疗内伤的药因为在瓶子里密封,没有受损,可是治疗外伤的药却都被水冲散了。韩湘本想找些药敷在自己的断臂上,如此一来只能作罢。把治内伤的药带回去给苏蔚吃几颗。七贤门下的药岂是普通伤药能比的,没过几天,苏蔚受的伤就好了大半。这天,韩湘正跟苏蔚在院子里看张宝林演示道术,孟禄昊走过来道:“韩湘,孙先生要见你们!”
韩湘跟苏蔚一听这话,心里非常高兴。因为自从回来之后,孙老头一直闭门养伤,不让别人探望。韩湘想去报答救命之情,也没机会。这次一听说孙老头找自己,三人急忙跟着孟禄昊走去。孙老头住在国术馆远处一间偏僻的房子里,孟禄昊领他们到了门外,就不走了。韩湘三人推门进去,突然之间,一个刺鼻的腐臭味扑鼻而来,韩湘三人闻着心中作呕,忍耐不住,望着地下便吐。孟禄昊见状,赶紧关上屋子。
韩湘三人吐了一阵,想起自己是在孙老头的房间里,心中不由得非常羞愧,抬头一看,只见屋子里面的床上,正躺着孙老头,韩湘三人一见孙老头那样,顿时吓的汗毛都倒竖起来。此时是夏天,孙老头病重之下,只盖了一件薄薄的摊子。远处看去孙老头全身骨头瘦的跟柴火似的,皮包骨头,眼窝深陷,完全只剩下了一副骨架而已,两只眼睛却凸出来,紧紧盯着三人,像是恶鬼一般。三人心中发毛,苏蔚忍不住“哎呀”叫了出来。
韩湘心道:“他还不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这么一想,羞愧之心大盛,上前道:“孙先生,对不起!”苏蔚也觉着自己不对,心道:“他为了我变成这样,我怎么样报答他也不为过。”也上前道歉。张宝林在后面越瞧越不对,猛然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孙老头的脉搏,孙老头圆睁着双眼看着张宝林。张宝林一摸脉搏,吓的“哎呀”一声,倒退好几步,一下子摔在地上,道:“你......你......你,你不是因为受伤才变成这样的!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