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唐一旅店
到旅店后,嬴玘三人发现墨圄和越剑兰夫妻二人正端坐在大堂等他们,他们主要是担心女儿墨菊,虽然女儿一身好剑术,可毕竟人生地不熟。
墨圄阴沉着脸问他们道:“你们乱跑去哪了?也不说一声……”墨圄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见三人脸色不对,墨菊竟还哭了起来。
越剑兰赶紧走过来将女儿拥在怀里安慰她,并问她怎么了。墨菊便哭着将公孙阔告知他们的消息告诉了父母。
墨圄和越剑兰两人听后也失声痛哭,公子璮、乐靳等众人听到哭声后也都赶来探究竟,听闻噩耗后,也都哭开了,就这样,这座齐国旅店顿时成了赵国的灵堂,众人一直哭了一夜,第二日,个个眼睛都是红肿的。
墨圄用一大笔钱说服了店主,同意让他们在此设灵堂,并祭奠七日。店主虽然觉得晦气,但是飞来的横财看着也动心,便答应了。此后七日,一行人都身穿缟素,跪在灵堂前痛哭不已。
高唐人听说赵人在此地设了灵堂,因感于对代王嘉等人的敬佩之情,都纷纷前来拜祭,有当地官员、儒家学子、士绅大户,还有普通的百姓。他们在祭奠赵人的同时,也都希望齐国人也能像赵国人一样反抗到底,可一些人对此却没有多大信心,尤其是高唐大夫晏橦。
晏橦是齐国大夫晏婴之后,曾是齐王建的亲信,多年前,他因谏言绝秦国亲邻国而遭到齐王建宠臣后胜的嫉恨,后被其排挤出朝堂,外派高唐做官。晏橦对齐国君臣相当了解,正因为太了解,也就越发对齐国没信心。晏橦也去拜祭了代王嘉等人,还慰问了公子璮、墨圄等众人,希望他们等尽快赶到临淄,用代王等人的英勇事迹激发齐国君臣的卫国之心,只有这样,齐国才能不步赵国后尘,进而被秦国吞并。
除了高唐本地人外,流落至此的楚国、韩国、魏国等国的人也前来拜祭代王嘉等人,他们和赵人一样,也都没了国家,他们当然对赵人的心情感同身受,同时他们也想借赵国的灵堂哭一下自己的国家。
祭奠即将结束时,公孙阔、剧乾、剧徬等人也前来拜祭了,还带着公子姬璎,姬璎的病已经全好了,随时可以上路。他们哭得也十分悲痛,当然他们不只是为赵人哭。
随后公孙阔等人跟墨圄等人一一见面,并商定祭奠结束后一道赶赴临淄。
从高唐到临淄的路上
公子璮的人马和公子姬璎的人马合在一起赶路,再加上吕栿的一家人,一行人竟有了一百余众,走在路上浩浩荡荡。公子璮十岁,公子姬璎七岁,两人都还是孩子,又都刚刚经历了丧失父母之痛,正好彼此安慰,因此两人相处得倒是颇为融洽,没两天就同吃同睡起来,宛如兄弟一般。乐靳跟剧乾父子相处得也不错,大概是因为军人体格粗狂,心也跟着宽广了。不过另外两人就相处的不怎么样了,经常斗嘴,这两人便是墨圄和公孙阔。
墨圄是墨家,主张务实,公孙阔是名家,向来以诡辩著称,两家的分歧向来比较大。
墨家认为辩论的目的是为了“明是非,审治乱,明同异,察名实”,探究事物之本原,并用恰当的名称反映出来,用恰当的言辞表达出来。墨家认为名家是用诡辩的语言混淆概念,模糊是非,比如公孙龙就曾跟人辩论过人有三只耳朵。
墨家还认为辩论应该按类别归纳,按类别推论,不能以个别否定整体,比如公孙龙的“白马非马”论,白马只是马的一小部分,不能因白马的颜色区别于黄马或黑马,就说白马不是马。
另外,墨家还不喜欢名家辩论的方式,名家似乎更擅长用强大的气场和喋喋不休的攻势逼迫别人同意他们的观点,而不是用理论去说服别人。
当然,名家看不惯墨家的地方也不少。名家认为应该依照名分去考察实际,根据实际来确定名分。名分与实际相符国家就能得到治理,不相符则易产生****。名家重名就是为了“明贵贱,别同异”,从本质上去考究名与实的关系。在名家看来墨家的一些理论就是互相矛盾、名不符实的。
这日中午,一行人在一条河边休息,墨圄忽然看见河里游过一条白鱼,便想到了名家的“白马非马”论,于是笑着问身边的公孙阔:“不知这白鱼可是鱼?”
公孙阔知道墨圄是要故意刁难他,不慌不忙地反问:“何为鱼?”
“游于水而无足者为鱼。”墨圄答道。
“奥,此物可为鱼?”公孙阔指着刚游过的一条水蛇说。
“非也,此乃蛇也,鱼有鳍。”墨圄补充说。
“那此物可为鱼?”公孙阔又指着一只河豚说。
“非也,此乃豚也,鱼有鳞。”墨圄补充说。
“那此物可为鱼?”公孙阔又指着一条黑鱼说。
“然也。”墨圄点头说。
“奥,此物体黑,白鱼体白,黑白有异,既然此物为鱼,那刚才之白鱼则非鱼也。”公孙阔得意地说。
公孙阔的诡辩引得周围的赢玘、吕栿等人哈哈大笑。吕栿插嘴道:“按先生的说法,白布也非布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