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吾一夜未眠。
她站在房间的窗户前,眼望着太阳从地平线下升起来,金黄色的阳光将黑暗吞噬,换上白昼的外衣,温暖无尽。夏天的清晨,空气里粘黏着泥土的气息,微风吹来,充斥鼻尖。
秦吾穿着短袖,感觉凉意扑面而来,她关了窗去洗手间洗漱,等一切完成后她站在梳妆台前。左脸上的纱布必须每天更换,自她出院就一直是自己动手,秦吾落座在梳妆台前,拿起医药箱,将涂抹的药膏涂在干净的纱布上,随后她伸手将左脸上的旧纱布扯去,当她准备换上新纱布时,却发现自己的左脸异常肿胀。
她拿食指按了按手术的地方,尽管肿胀但是却没有一点外露的伤疤,这让她提起的心脏稍稍安歇下来。这块肿胀大概就是因为昨天被眼泪浸湿了,皮肤的酸碱度发生了变化,只要她好好的管住自己的眼睛,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
秦吾抬手,将新纱布覆上手术的位置,遮住了难堪的红肿。她抬眼,看到镜中的自己,五官一如既往的精致,只是眉宇间的愁容却时刻凝聚着。
昨天想了一晚上,她依然没有将顾西爵的心思想明白。后来她自己就想通了,对于顾西爵的心思她没必要纠结,只要坚持自己的决定,把握自己的分寸,那么一切都会顺利。
她决不能因为心软和心动,在与顾西爵的角逐里败阵来,她已经失去了所有,不能连自尊都失去了啊!
“咚咚!”突然,房门外有人敲门,秦吾听到敲门声,立刻收拾了收拾了脸上的倦容,起身去开门。
房门大开,只见顾西爵穿着丝质的睡衣站在门口,他身材挺拔,即使在宽松的睡衣下,也依然显得非常精神。
“你有什么事吗?”秦吾本能的挡在门口,身后按在门把上的手却是不觉用力,她放松的身体在看见门口的男人时,瞬间绷紧,大脑里的神经也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
刚才她以为来敲门是顾少廷,她以为顾少廷是回房间换衣服,她没想到敲门的会是顾西爵。一大早的他不在房里好好地呆着,来敲她的房门做什么?
顾西爵不答,他的视线越过秦吾的肩头,落在她娇小的耳垂上,左右两边的耳垂他都看了一眼。
“你的。”他垂在身侧的手抬起举在秦吾面前,掌心向上摊开,一颗粉色的钻石耳钉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手心里。
秦吾连忙伸手去探自己的两只耳朵,她这才发现自己左耳上的耳钉不知什么时候弄丢了。而她弄丢了的耳钉现在正被顾西爵拿在手里。
“谢谢。”她慌乱的伸手,从面前的掌心里把耳钉拿到手里,然后她又迅速的往后退了两步,保持自己与顾西爵之间的距离。
“你怕我?”顾西爵往前跨了一步,他整个人站在门框的位置,一只脚抵在门口,“这耳钉沾在我睡衣的领口里,秦吾你既然怕我,又要趁我睡着的时候靠近我,你一直都是这么口是心非么?”他的语气并不和善,甚至透着几股冰冷。
秦吾被他这一问问的哑口无言,原来这耳钉是昨天给顾西爵喝水的时候,不小心掉在他的睡衣上了。一定是因为他突来的咳嗽让她慌了手脚,所以碰到了自己的耳朵,扯掉了耳垂上的耳钉还浑然不知。
现在顾西爵就这件事情来质问她,秦吾感觉无比的尴尬。她想解释,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没有意思。如果她解释了,那么就更是证明了顾西爵的猜想,她是趁着他睡着的时候接近了他,甚至还自作多情的给他喂了水。
秦吾不说话,顾西爵踩在门沿上的脚往里又挪了一寸,他的身体离秦吾更近了一步。
“大哥,虽然三楼只有我们住着,可是如果被别人看到我们这样亲昵,总是不好的。你说是吗?”秦吾又往后退了两步,她握在门把上的手用力,将白色的房门往前推了一点,隔绝了自己和顾西爵之间的空隙。
她隔着门缝看门外的男人,如果不是顾西爵的脚,她早就不顾对方的回答,把房门合上了。可是现在他的脚抵在门框上,她强行关门的话,一定会造成两败俱伤。更何况,这里是顾家的老宅,顾青云还在二楼的房间住着,要是出了响动一定会惊扰了他们。
在这个多事之秋的时候,她并不想惹麻烦。
“秦吾,你知道我并不会受你威胁。你这么放肆,不就是仰仗着我的忍耐么?”顾西爵腿下的脚又往前推了一点,他伸手直接将房门推开,“我的耐心一直有限,你别再挑战我的底线。”
他警告房内的女人,对她昨天的靠近满脸的嫌弃。秦吾向来敏感,她早已捕捉到顾西爵的面部表情,猜测了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顾西爵一定是厌恶自己昨天的靠近了,所以一大早趁着楼道上没人的时候就来质问她。对别人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他顾西爵也是存了警惕的心思的吧?
秦吾这样想着,攥在手心里的耳钉往下,刺破了掌心的皮肤,一阵疼痛。她心里明白顾西爵的忌讳,可是当自己回忆了他这种忌讳的时候,她依旧没有办法坦然的接受,依然会非常难受。
“昨天是因为少廷出去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