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思懿的侧脸很漂亮,月色流转,睫毛上覆了一层棉花糖似的月光,一眨眼,好似要抖落瑟瑟光亮。
她没有看向舒妤。却很认真地对着天空那轮孤月,微微叹了一口气:“其实,他的官司是一场幌子……当初黎大哥和许先生商量,的确想用自损臂腕的方法保住余阳,让他在监狱待一阵子,虽然受苦了些,却能够有效躲开那些利益受损的本土企业的疯狂报复。——这是最初的想法……”
舒妤听的很认真,她几乎把温思懿说的话一个一个字刻进脑海,这些,她曾经听过许谦益的分析,也略有了解,当然,此时经温思懿提醒,她却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余阳不在监狱?”
温思懿点点头。
她突然屏住呼吸,心兀自钝痛。很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女人的第六感实在太准。——那么,余阳这两年去了哪儿?
“小妤,你知道许家的能耐——即便在长三角施展拳脚没有英伦本土那么方便,但……也不算是太大的难事。随便找个人替罪,让余阳金蝉脱壳,你们一家就可以在伦敦团聚,——很美好的想法。可是……”
温思懿顿了一下,舒妤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可是怎么了?”
“他出车祸了。两年,”温思懿终于转过头,看着舒妤,“两年都在复健。”
很出人意料的答案。她想过任何一种结果,却从来没有想到是这样:“什么时候的事?”
“很早,”温思懿揉了揉额头,“他们都还没有来得及收网,余阳就出事了。”
她不说话。
“我在伦敦,听黎大哥说余阳已经被提告,只差一点,他们的计划就要完成了,可是……他在回s市的路上,出了很严重的车祸……”
她用手覆着脸,哽咽不已:“思思,我想静一静,好不好?”
温思懿从来都善解人意,她回抱了舒妤,轻轻拍了拍舒妤的肩:“都过去了。他复健的很好,虽然,有一点小瑕疵。”她笑道:“要不然,我也不敢告诉你。”
“如果他复健的不好,是不是……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她抓住温思懿的手,眼泛泪光。
温思懿叹了口气,终于点头:“这是他的意思。小妤,你别多想。”
屋里突然传来小男孩奶声奶气的叫唤:“姨姨,你可以陪添添玩一会儿吗?”
温思懿笑着回应:“为什么不叫妈妈陪你?”
添添声音很大:“妈妈和妍妍不熟,我想让姨姨陪我和妍妍打个电话,我……我怕穆叔叔。”
温思懿大笑,应着:“这就来!”然后转头抱了抱舒妤:“小妤,你再想想,你如果想见他,我可以安排。”
月色很美。
她一个人站在漫漫月光下,突然不知道何去何从。
两年了,谁都知道,偏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太太,吃过早饭,等我两年。”
这张字条,她一直都留着。当时她以许如仪的身份生活在s市,但是余阳称呼的“太太”,是指舒妤。
他让她等他两年,却差点把她的一生都掼进漫无边际的悲伤中。
舒妤蹲下,突然抱着膝盖痛哭。
英伦此时风很大,她的袖口被吹的鼓胀,发型全被吹乱。那些风一点一点地蹭进她的领口,很温柔地拂蹭她冰凉的肌肤。
她想起两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是她最后一次和余阳见面,他抱着她渴睡。彼时她还是许如仪。
醒来后,只有煮好的早饭放在桌上,字条留下,人却已经不在了。当时她突然警醒,随便收拾了一下东西,从山里驱车飞奔s市市区。
她还记得那天她的心跳的很快,在上高架的时候因为走神,差点被后面跟上来的车主骂。
在高架上,她遇见了一场不小的车祸。当时惊魂未定,一心只顾着s市的情况,并未多想,稍微回神之后,直奔市区。
现在想来,那不知是一次“美妙”还是“可怖”的“阴差阳错”,她当时只是对这起车祸的受害者报以同情,并未深究。原来,竟是他。
也不算太巧,就在她走之前的不久,同样的方向,同样的目的地,时间地点恰恰吻合……竟然是他。
她放声痛哭。所惧的并不是两年前的意外,毕竟那已经过去了。她只是觉得可怕,漫天漫地的悲伤……好似她只是飘沉江海的一叶扁舟,随波逐流,她的命运,从来不由自己掌控。
如果他活着,并且很好,他让她“等两年”,如果他不好,他瞒她一生。即便那真的只是一场意外,谁也不可能事先预料。可是……凭什么由他一意孤行地决定她今后的人生轨迹?
真残忍。
添添很可爱,鬼精鬼精的,有一天那小孩子居然对她说:“妈咪,如果你想和‘叔叔’结婚的话,宝宝觉得干爸爸挺好……”
她大骇,添添口中的“干爸爸”自然是……许谦益。她连连摆手:“宝宝想念你爸爸吗?”
小孩子却突然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