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声响起时,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眼角的火光蔓延,在她的脑海中轰然炸开,微有意识时,只听到那个壮汉在骂人,背部有力道传来,很热很热的温度……
她被人拦腰抱起,她听见重物撞击的声音,很快,玻璃碎屑纷扬落地,她稍微醒转时,才发现自己被余阳像货物一样裹起,他的手扔掉了敲窗的重锤,军人的反应很快,生死只在一个念想间,他背部抵着窗沿突起的玻璃刺,手臂紧紧裹着许如仪,身子后仰,轰然落地……
火光冲天。
那个男人的谩骂已经被火舌吞噬的无影无踪。
漫天火光中,她隐约看见余阳轮廓分明的侧脸,在一片赤红中,坚毅的像石头的线条。
可是,她的思维已经慌措地停滞,来不及去思索任何细节。
幸好只是三楼。掉下去运气差一点的,会残,但不会死。
有坐过山车的错觉,疼痛却并不多,除了手肘处的擦伤之外,器官都健在,万幸,命也在。
许如仪睁开眼睛,这噩梦做的真糟糕,……还是3D版的!
她动了动胳膊,微疼,脑子这才正常运转,终于发现被她当海绵垫的余阳!
军人身体底子好,他应该伤的不重,但是从三楼坠下,身体砸在石头上,伤筋动骨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估计骨头七七八八折的差不多了。许如仪有点不忍:“你……怎样?”
“你没事?”他抬了抬眼皮。
“嗯。”许如仪抬起手臂,在他眼前晃了晃:“就是流了点血,还好。”
“你先走。”他躺在地上微微喘气。
“啊?”
余阳不动,躺在地上吸收月光精华,许如仪有些不忍,准备搬他:“要不要送医院?”
“喂,大小姐!你别动啊!”他疼的龇牙:“被你砸的估计肋骨都断了几根……你,自己爬去医院行不?我可能暂时动不了……”
许如仪翻了翻白眼。
余阳很艰难地掏出手机,遥控摁了报警器,嘴角牵起一抹微笑:“你还不走?我的人很快就来了,到时候你怕是说不清……”
“你在,还怕说不清?怕我被误认成小偷?”
“我这不是怕我昏过去了,你有口难说嘛……”他还贫。
他突然闭上眼睛,脸色有些苍白:“没关系,反正公司……认识你的人不少,我昏了也不要紧。”
许如仪低头,眼窝酸涩,这话,好像把那段形如前世的回忆,在长焦镜头中愈拉愈近。
人群的声音嘈嘈,很快,警报声大作。整栋大楼好像煮沸的水锅,倏然炸开。密密麻麻的警卫、保安、医护人员从四面八方涌来,这些人好像是撒豆的小兵,不知从哪里突然钻出来一样。
方才还是叫天不应的大楼,顷刻间,万人空巷。
“你……你缉个毒好像拍好莱坞警匪片,这……这过分了吧?”许如仪用手摁着他的额头,跟他说话,吸引他的注意力。
很显然,这方法还算有用,至少现在余阳不会去注意满身的筋骨痛,他轻笑:“你突然闯进‘片场’,不觉得过分了吗?本来不用Ng的,可是……”
他咧嘴笑,强烈的痛感终于把他的思绪拉回现实,可……真疼啊!
**oss来了。
许谦益好大的派头,身后跟着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保镖,果然是好莱坞警匪片的架势。
名儒长衫。
许如仪能够想到的唯一适合形容他的词,就是这个。真像民国旧书上走下来的人物,老旧的沉木桌子,讲课的国文老先生轻轻挥动戒尺,一举手一投足,一个眼神的些微变化,俱是名儒的礼仪。
他正是穿着长袍的。
真是个怪人。
许如仪暗暗揣度,可是偏偏听思思说,这位伦敦华人社团大佬,已经收了添添做干儿子,三岁的小添添很受宠爱,在伦敦许家世代避居的老宅子里面,和满满狼狈为奸,无法无天。许谦益却偏偏宠着,对待两个能拆了天的小魔怪很有耐心。
……她真怕将来的添添也被培养成穿长衫的教书先生。
那该多……有违和感。
“大佬,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余阳躺在地上,对着漫天繁星翻白眼。
许谦益很有风度,对着地上的余阳微微笑着:“怕你英雄救美使不上劲,我带了几个人来,专程抬你的,他们脚力好,就算车不来,从这边抬着你直接上医院,也是一碟小菜。”
余阳干笑,疼的要命:“大佬,车来了没?”
“应该快了。”许谦益低头看了看表。
许如仪躲在一边,避不过他的眼神,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许先生……”
“这位是……嫂子?”许谦益仔细打量她。他是见过舒妤的,以前在伦敦老宅时,因着温思懿的关系,难免会打照面,只是这会再相遇却是在他乡,舒妤又换了个身份,穿着一身的职业装,刚刚经历一场大难,灰头土脸的,不太好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