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来,晃晃悠悠才走了几步,踏进一个水塘,泥泞的水溅湿了库管,她缩脚,有些哭笑不得,索性脱了鞋,提着赤脚走。
这一晚,许如仪狼狈的就像露宿街头的流浪人。
s市的夜晚,霓虹闪烁,车水马龙。
方仲跟在后面,想接话,却又说不出什么。他从来不是幽默健谈的人,只能默默跟着她,在她下一秒即将跌倒的时候,伸手扶一把。
很巧,车那么多,偏偏有一辆,停在她面前,挡了路。
许如仪一愣,继而绕道。偏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车窗滑下,那人皱了皱眉,无奈地叹息:“不上来?”
她晃了晃手里的高跟鞋:“我们不是很熟,余总。”
“好,算一见钟情,约会,许小姐赏脸不?”他的手很光滑,触在车窗边沿,衬着路灯灯光,很有雕琢感。左手无名指上还套着那枚戒指,当初的婚戒,很简单的设计,很便宜的价格,一点也不像是余阳的品味。
“我跟你说过了,余总,我有未婚夫的。”
“哦?”他轻声笑:“我没见过热恋中的情侣,一前一后,那么生疏地保持着完美的距离……许小姐,您真特别,”他顿了一下,“很……有味道。”
“过奖,余总,”她提起高跟鞋,简直要去敲他的车门,“您只要记得一件事,明天的新闻,要是有什么不三不四的写法,我,我一定不会顾记者的职业道德,你这边的黑料,有多少我爆多少。”
“你错了,许小姐,”他吸气,眼睛里满是笑意,“你太有职业道德,才会正义地爆料,我随意。”
最后给她一个微笑,车窗慢慢摇下,他颇有涵义地叮嘱了一句:“早点回家。”
她站在夜风里,头疼的几乎要炸掉。
这是小公寓的六层,带阁楼,她最近蜗居在此,还算宽敞,一个人住,很够。租金也是她负担的起的。
一进门,站在玄关处,拉亮了客厅所有的灯,她稳了稳神,索性扔了高跟鞋,赤脚踩进了凉拖,提拉着拖鞋,微闭着眼睛在客厅里晃荡,进出卧室,收拾衣服,准备洗澡。一个人的生活,很累,也很简单。平时工作很忙,出差也很频繁,幸好周末有假,撕拉两包薯片,窝在沙发上看大片,生活张弛有度,比起以前枯燥的能够闻出白开水味道的阔太太日子,充实的多。
她喜欢这样的生活,或者说,她喜欢目前的自己。
头顶的吊灯挂下一串水晶丝儿,砸在她头上,她伸手一捋,那印象,简直就是小时候在山村里玩耍,榕树上挂下的“吊死鬼”。
她耸了耸肩,水晶吊灯就是这点不好,欠收拾。像她这样忙碌的职场女性,不大适合养在精细装饰的鸟笼子里,简直连一点磕着碰着都要不得。
她随手一扔那水晶串子,侧头的瞬间,吓的腿都软:
“你……你有病啊?!”
沙发深处的角落,星火明灭,余阳笑了笑,烟圈吐出:“许小姐,你把什么东西砸我头上,我还没计较,你怎么出口就是骂人的话?”
“这是我家!”她又好气又好笑,一时间连骂人都没技术含量。
“我知道。”
“你来干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的?”许如仪大忿。
“随便查查就知道了,”他满不在意,“s市,甚至整个长三角,我要查一个人,还不容易?”
“你这是要报复?杀人灭口?”
“何出此言?”那人大笑。
“谁都知道,你和境外黑势力脱不了干系,可是谁也不敢说,三年前的案子,连同眼下的案子,都是你打的好掩护!你怕媒体这边有新料,曝光了,当然对你没好处!”她咄咄逼人。
“好,很好,你终于敢看着我的眼睛说话了,头一回,舒妤。”他掐了烟头,四处找烟灰缸的样子简直像极了她在伦敦养的那头整天叼骨头的金毛。
当然,不管是许如仪还是舒妤,在此刻,都是不可能笑的。她正色:“很快你就会知道,我还敢,亲手把你送进监狱。”
“别这样,许小姐,”他伸手,又缩了回去,笑道,“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我看你很累了今天。”
“你不打算走?”许如仪挑眉,她当然想洗澡!不用人提醒!可是,家里有个不招待见的异性,她连洗澡的兴致都没。
“走,当然,我晚上还要去找个老友一起吃宵夜,庆祝你的归来。”他像是在说笑。
“不必,”许如仪摇手,“你很快就会知道,我的归来对你来说,并不是好事。或者还是灾难。”
“你变了很多。”他淡淡,眼睛里还是笑意。
许如仪洗澡出来时,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一边的余阳摊手大笑:“真抱歉,果然随意拜访民宅会给主人带来麻烦,有个陌生的单身男人在你家,果然会有很多不便,——对了,你未婚夫怎么没一起回来?”他坏笑。
舒妤不理他的刁钻,很刻薄地回了一句:“余总,不是‘随意拜访’,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