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琪带着半夏一路跟随黑衣人回来总部,却没有直接去见将军。
“麻烦请转告将军,我要一直等半夏醒来。等她醒了,我自会去领罪。”顾子琪斩钉截铁道。
被顾子琪等人称作将军的是一个五十来岁鹰钩鼻、精明强悍的美国人。将军听了黑衣人的报告,一张阴鸷的脸更加阴鸷深沉。
“一帮饭桶!都给我滚出去!”
“将军息怒,我们这就去把顾子琪叫来。”
“蠢货!顾子琪的气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说了不来定然不会过来,别自讨没趣!他定然知道总部的规矩,回来领命就是。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去做,别只顾呆着给我把爱德华叫来。”
“是,将军。”
“爱德华,这次亏得你第一时间向我报告顾子琪这件事,也算是及时封锁了整个消息。索性股市下跌还不是很厉害。”将军自己冲了杯咖啡,也替爱德华冲了一杯。
“我也是为集团着想,再说这也是我的分内之责。”
“仅此而已么?我听说顾子琪在印度时你也恰好在呢。”将军喝了口咖啡,幽幽说道。
“将军莫非听见了什么,当时我的确在印度不过是处理一些私人事情。将军若不信,可以细细查看。”
“你既如此说那便是了。这么多年你一直跟随我,也自然之道我从来没怀疑过你。此次找你来也不是为了查探你的个人私事。如今顾子琪行踪已然暴露,很多事情他不便出手正好由你来接替,你意下如何?”
“多谢将军给我这次机会,只怕底下的人又会胡说些什么。”
“说你抢了顾子琪的饭碗?难道你就不怕a集团针对我们公司发起的一连串恶意打击么?更何况现在顾子琪身份暴露,更给他们增加了把柄,如果他们把我们诉诸于国际法庭,你想想我们的胜算又有多大?”将军阴鸷的脸越说越激动,把顾子琪那儿的邪火统统发泄到爱德华身上。
“我知道了,将军。”爱德华短暂的沉默后,默然应道。
半夏依旧昏睡不醒,顾子琪衣不解带寸步不离地在一旁守着。昏黄的灯光下,顾子琪朗读着半夏平时最喜欢的席慕容诗集《七里香》。
“我喜欢将暮未暮的原野
在这时候
所有的颜色都已沉静
而黑暗尚未来临
在山岗上那丛郁绿里
还有着最后一笔的激情
我也喜欢将暮未暮的人生
在这时候
所有的故事都已成型
而结局尚未来临
我微笑地再作一次回首
寻我那颗曾彷徨凄楚的心”(选自席慕容《暮歌》)
细细想来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甚少,更别提如此温馨的岁月。岁月如一幅恬静淡远的古朴山水画轴在昏黄的灯光下慢慢延展开来,小屋一室宁静,将窗外淅淅沥沥的风雨都远远阻隔开来。这一幕与多年前那个纯真年代的雨夜合而为一,多年的兜兜转转、辗转流离所幸此刻还有她陪在身边。岁月如此淡然、恬静,似乎他们已经是相识相携多年的老夫老妻,如此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顾子琪温暖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如三月的桃花静静开且落,少了些妖娆魅惑多了分纯澈的真实,让人如沐春风,如醉温柔之乡,让人沉迷无法自拔。
这是一种瘾。关于顾子琪的种种都是一种瘾,他独特的气质,他独一无二的帅气,他的深沉他的机谋与权变,他的温柔与霸气,明明如此相反的特质在他身上却演绎得如此完美融洽!
项祺的电话催了很多遍,公司累积的单子不得不去处理。护士安慰说短时间内半夏不会醒转,顾子琪这才无奈地转移阵地。
没想到顾子琪前脚刚走,半夏便幽幽醒转,大概是潜意识里感应不到顾子琪熟悉的气息,身体高度警觉便惊醒过来。
“顾子琪呢?”半夏问道,虽然昏迷她却隐隐听得有顾子琪的声音一路相伴,带着她穿越过黑色迷雾笼罩的鬼蜮蛇沼。
“他在哪里?快告诉我。”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陌生的护工,这里处处写满了陌生,这让对环境本就敏感的半夏很是不安。难道之前梦境中的一切竟是假的么?
“夏小姐您先别着急,顾先生有事刚刚出去,我已经派人通知您已醒来的消息,相信他一会儿便会回来。”
半夏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多日的米粒未进让她身体更为虚弱,起坐的功夫便挣扎出额角满满的汗意。
“您先喝杯热牛奶安安神。我劝您还是放心吧,顾先生对您那可是好的没话说呢。不是我多嘴,您昏迷的这些天顾先生衣不解带照顾从未离开您超过半小时。我也是过来人,顾先生看您的眼神很特别,那是装不出来的。您真是交了好运了,一辈子能遇到待您这么好的男人,真叫人艳羡呢。”
半夏听得心里暖暖的,眼泪却早已松动挣脱出眼眶。正木木地不知如何回应时,门开了一个瘦削高大的身影闯入了视线。
“顾子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