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三年,待雪的肚子仍是没有动静。此时待雪不禁有些怀疑方慈的话了,心想会不会是方慈误诊了。她心中又觉得委屈,自己已经万般保重身子了,又为何迟迟怀不上。
她本不欲询问方慈,这样有点像质问。怀孕生子的事,得看自己的运道和缘分,哪里怪的了方慈。故而即便心中焦急,她也没有问过方慈此事。
眼看三年之期快过了,她左思右想,终于决定去问一问方慈。
方慈看完诊,在街巷寻着了迷路的师傅,两人一同回来了。
方慈因着奇症的缘故,个头长了些许,却仍是不高,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模样。
方慈背着药箱,左脚刚踏进门,便听画善道:“方小大夫,我家公主身子不适,您现下有空暇去看看么?”
方慈转首看他师傅,师傅凤眸一挑,“速去罢。”
方慈应下随画善走几步,又回过头叮嘱自己师傅道:“师傅,向西走,然后向北走两条长廊,再右转弯就是西屋的院子。”他停下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若是找不着路就问府中家丁,别不好意思。”
两位神医在府中小住了三年,方慈是以医术闻名,而屈神医则是上到林老侯爷,下至门前那条猎犬统统知晓的迷路闻名。
屈神医面上一红,一记威力十足的眼刀丢过来。可惜接招的是他的小徒弟,方慈无视师傅的眼刀,对画善道:“画善姑娘,咱们走罢。”
画善见一贯冷清高傲的屈神医涨红的脸色,怕他恼羞成怒忍住没敢笑,领着方慈转身走了。
待雪站在荷花池旁喂鱼,秋风掠过她面颊,吹乱了一缕发丝。
如今待雪十八岁,身量已然长成。个头也拔高不少,在女子中算是高挑挺拔的。加之这些年养尊处优,无甚大事劳心伤神,比起前些年圆润一些,尤其容光焕发、风采照人。
听到有人唤自己,待雪收起满脸的忧心忡忡,回首露出一抹笑。
方慈上前担忧道:“公主是哪里不适?”
待雪摆摆手,指着荷花池旁的石凳说,“先坐罢。”
两人坐下,待雪徐徐斟了杯清茶给方慈,才缓缓道来,“方慈可记得三年前曾言道:我三年之内必怀子嗣。”
方慈见待雪神色郑重,放下茶杯,正色道:“我替公主诊一脉罢。”
他见待雪点头,便去药箱里那脉枕和布巾。
待雪也不催促,一边与他闲聊,“碧水的孕吐好些了么?”
方慈埋头在药箱里,头也不回,“孙姑娘的孕吐症状颇为严重,好好调养并无大碍。”
“我瞧着她的症状也没减轻,”待雪困惑道,“是体质缘故么?”
方慈取了脉枕放在石案上,“每个女子体质不同,饮食不同,孕吐程度也有所不同。有些人并不孕吐的。”
待雪惊讶地瞪大了眼,满脸的匪夷所思,“有人不孕吐的么?”
方慈好笑道:“公主没见过么?”
待雪怔忪着摇首,皇后怀六皇子时孕吐得厉害,碧水比皇后当时还要严重些。待雪只见过这二人怀孕的姿态,便以为女子怀孕都会孕吐。
“大多数女子还是孕吐的,或轻或重,”方慈示意待雪放上手腕,取布巾盖住,“碧水姑娘比较严重而已。”
方慈仔细地替待雪诊脉,便没有再说话。
待雪抿唇,压制住心中忐忑,打量方慈神色。方慈的神色颇奇怪,嘴角有一抹欲笑未笑的笑意。待雪纳闷,这是什么情况?
方慈收了脉诊,“公主饮食如何?”
“公主可能近日心中有多烦扰,”画善上前道,“有些饭食不思。”
“夜里睡得如何?”
“挺安稳的。”
方慈点点头,伏在石案上写药方,同时嘱咐道:“早膳吃些清淡可口的,用完膳躺着歇息片刻再起。晚膳有胃口的话多吃点,少量多餐。多加休息,侯府的产业交给管家去看管罢。”
待雪和画善同时怔住了。
待雪疑惑道:“我又没什么大病,要这么仔细吗?”
画善怔忪地看着方慈:这不是怀孕的人该注意的么?莫不是公主怀上了?
一道熟悉的脚步声传来,不一会便来了身旁。
方慈抬首看着来人,眉宇间洋溢着喜悦,“侯爷来的正巧,我有一个喜讯,一个恶讯要告诉你,先听哪一个?”
喜讯是书落要当爹了,恶讯是待雪得经历生产之苦。
书落的目光从待雪和画善面上扫过,拿起石案上的药方看了看,压抑道:“待雪有身孕了?”
这下轮到方慈惊讶了,他瞪大双眸看着书落,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知道?”
天底下居然有这样的夫妻,妻子不知晓自己怀有身孕,作夫君的却知道!
待雪全然愣住了,自己有身孕了?自己没犯恶心想吐啊?
书落淡淡地扫了方慈一眼,眼里是无法掩饰的笑意“算出来的。”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