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看待雪面无表情,继续道:“这丫鬟若是成了,便收为通房,不算坏了勤国作驸马的规矩,诞下的子嗣也记在公主名下。这丫鬟相貌周正、听话懂事,还是公主带出的人,绝对信得过。”
待雪神色不明,“不知是歆音宫的哪个丫鬟?”
老夫人以为待雪松了口,脸色露出笑意,“就是那个叫夕颜的丫鬟,时常来看望我,是个讨人喜欢的。”
待雪暗地握紧拳头,心中憋了一口闷气吐不出来。自己一再退让、伏低做小,反而让别人以为自己软弱可欺!
待雪面上挂起一抹笑意,声音却是隐含冷意,“待雪初为人妇,母后不曾教导过这些,只知道勤国明文规定,凡为驸马者不得肆意纳妾蓄妓。所谓通房算不算得纳妾蓄妓,还需待雪去问过父皇、母后再做定论。”
老夫人此举其实是钻了法制的空子,若是二人成亲多年仍无子嗣,如此做法,尚说的过去。但公主初嫁便想给驸马寻个通房丫头必定惹正帝、皇后不悦,无异于扇了皇族的脸面。
老夫人静默片刻,“公主说的也是,此事作罢。”
待雪瞧她面色铁青,低笑出声,“便是待雪同意了,夫君也不一定会同意。林侯府是皇室姻亲,蒙皇室庇佑,婆婆这番想法传到我父皇耳里,怕是会以为林侯府轻蔑皇族。婆婆与其想添个通房,不如多为书落祈福罢。”
待雪从容不迫地说完,微一弯腰行礼退下,将若有所思的老夫人抛在身后。
初春刚至,徐徐吹过脸颊的风还带着寒冬未散尽的冰冷。
待雪立在花园池边,浑身冰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抬头看,明明日光倾泻在身上,怎么却觉得这么冷呢?像是掉进冰窟窿似的。
自己此生或许都无福得子,不知又要应付几次这样的局面,这一次躲过了,下一次呢?还是跟前世一样收养了思悟作养子继承家业?
待雪独自立在池边许久,神志清醒了些,缓缓吐了口气,方镇定踱步回了藏雪苑。
画善担忧地看着她,“公主还好罢?跟老夫人起了争执?”
待雪平静无波,“她要将夕颜给书落作通房丫头。”
画善神色大变,“夕颜?她倒是常往老夫人那跑,敢情是存了这份心思。”
她瞧瞧待雪神色,“公主打算如何处置她?”
待雪揉揉额角,“胆子挺大的,瞧上我的夫君,回去说罢。”
两人回了藏雪苑,男仆和丫鬟见待雪和画善面色不虞,不由面面相觑。
待雪为人处事一贯温和大度,他们还是第一次见主子这副神色。
画善立在院内吩咐下人全部来此集合,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男仆和丫鬟就已聚齐。
画善搬了椅子在庭中,待雪坐下也不说话,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停在了人群最后的夕颜身上。
待雪嘴角勾起一抹笑,“你叫什么名字?长得挺俊秀的。”
夕颜略忐忑地抬首看了眼待雪,“奴婢……奴婢叫夕颜。”
待雪挑挑眉,“夕颜花是黄昏开花,凌晨花谢,可是薄命的花。”
夕颜睁大了眼睛,惊恐道:“公主恕罪,奴婢错了。”“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待雪似笑非笑,“不是什么人都是你能肖想的,明白么?”
夕颜嘴唇微颤,“侯爷此行危险之极,奴婢只是想随行伺候。”
待雪将手中的长鞭递给画善,画善会意,走近夕颜,在她面前甩下一鞭子,力道强劲,鞭风凌厉。
“是谁蛊惑你的?”画善收了鞭子亲切地问,放佛手中握的不是长鞭,而是一管长箫。
夕颜惊慌躲开鞭子,“玉明郡主说……说大户人家的男子都是有通房丫鬟的。既随公主殿下嫁入林侯府,选作通房是常事。侯爷此行艰险万分,我不想侯爷绝后。”
“不想侯爷绝后……”待雪仔细咀嚼这句话,冷冷笑出声来。李付静啊……李付静,我再三地饶过你,你却不知好歹!
待雪起身,居高临下地凝视夕颜,“你喜欢侯爷么?”
待雪虽然在笑,眼眸里却闪过一丝厉色,夕颜骇住,呐呐地点点头。
待雪轻蔑一笑,对众人道:“本宫待人一向宽厚,可是有些人不守本分。画善,让她长长记性,明白谁是她的主子!”
夕颜惊慌地上前抱住待雪的小腿,“公主放过我,我不敢了。”
待雪一脚踢开她,坐回椅上,决绝的下令,“二十杖,打完赶出林侯府。”
夕颜满脸泪痕,哀求道:“公主殿下恕罪。”
待雪瞧她满脸的泪,徐徐收回目光,她值得同情,谁来同情自己?
“你不是听玉明郡主的话么?二十杖后,若是还活着就将她送去玉明郡主的府上,以后就认她作主子罢。”
几个男仆将夕颜按在长凳上,夕颜不断挣扎、哀求,却无人敢上前来求情。
随着画善一声令下,一个高壮的男仆手执朱漆木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