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待玥听闻皇姐要陪祖母去宫外礼佛,哭着、闹着要同去,待雪被他缠的厉害,只能搬出皇后娘娘。待玥欺软怕硬,只能撇撇嘴,嘀咕几句“母后偏心”,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待雪,就被皇后娘娘拎着耳朵抱回去了。
马车驶出皇宫两盏茶的时间,待雪见时间已经迟了,不由催促道:“画善,现在什么时辰了?走到哪了?”
画善瞧了瞧日头,“快辰时了。快到兰亭轩,过了这书轩就是世王府了。”
待雪撩起帘子,探头看见兰亭轩的牌匾。
兰亭轩是百年老店,贩卖各类名人雅士的字画,其中不乏前人的佳作,极其难得,兼售名贵的笔墨纸砚,深受读书人的追捧。
世王府与兰亭轩毗邻而居,世王爷常在兰亭轩招待访客,李付静也邀诗友聚会于此,饮酒评诗,畅论古今倒得了一番纳贤爱才之名。
待雪在心中感慨这父女二人笼络人心手段之高,冷不丁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待雪嫁进林侯家二十年,林望风的心腹还是识得的。听书落说此人姓张,少来往林府,似乎暗中为林侯做事,其来历、能耐连他也不甚清楚。
可是林侯的不为人知心腹为何会出现世王爷府?待雪心中涌起不安。
“画善,派个武艺高强又机灵的侍卫跟着那个穿青衣的男子。”
前世正帝驾崩后,宫中乱成一团。母后不声不响地自尽,其他后妃俱是无能之人,待雪曾写信寄与林望风,求其从定北带兵相助,可是却不了了之。那是她只以为远水难救近火,林侯不愿与世帝冲突。满朝文武都投降于世帝,林侯远在北都,怕是难改定局。
如今看来世帝与林侯间或许有惊天的辛密?这只是待雪的猜测,即使这张姓心腹与世帝有勾结,不代表林侯与世帝有勾结,待雪派人留意,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庆嬷嬷走进正在念佛的太后身旁,压低声音道:“太后,公主到了。”
皇太后听到庆嬷嬷的话,抬手招呼待雪来身边,“你来的倒早,本以为你得到巳时才能来。”
“待玥缠着要来,闹的厉害,请了母后才捉了他回去,本可以来的更早的。”
太后慈爱地抚着待雪的发,“既早到了,你可以出去走走,岐山风景秀丽,你怕是尚未欣赏过。若不想去,也可留下来陪我念佛。”
名山大川有赏不完的风景,却不知此生还能陪祖母念几次佛经?
“自是留下陪祖母念佛,母后常说我应修身养性,多向祖母学学是大有益处的。”
待雪的话实在讨太后欢心,“我此生静了深宫,参禅念佛打发时间,你不同,不过修身养性确无害处。”言罢,递了一串佛珠给待雪。
待雪伸手去接,却被太后轻拉住手腕。
“这手串不错,你母后给的?”
待雪依她的视线看去,正是书落赠与的沉香手串,颗颗佛珠圆润,古朴沉着,散发淡淡幽香,令人周身舒适。
待雪笑意加深,“不是,是书落送的。”
太后点头叹道:“倒是个雅人,以奇楠香沉香手串为定情信物,倒是风雅。”说完便拿起佛珠专心念诵《般若波罗蜜心经》,语调平和,心境也平静了下来。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待雪前世也是参禅念佛过的,彼时她已嫁与书落七、八年,从前的旧事被翻出来,加上待玥冒犯了世帝累及她,被罚幽禁林侯府长达五年之久,终日无所事事便寄心于佛,摒弃杂念,重返平静。
面前的佛像法相庄严,大殿里静的只有念佛的声音,待雪心境平和下来,重生之后一直徘徊心中的不安也消逝了。
转眼两个时辰已过,却仿佛只是一盏茶的时间。
太后唤待雪道:“起吧,能静心念佛比前几年稳重不少。”
待雪对这夸赞受之有愧,前世加今生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自然是该稳重些的。
“去用午膳,净古寺的斋菜可是远近驰名的。”
待雪跟在太后身后进了一间屋舍,屋里的桌椅古朴老旧却擦拭的很干净。
二人坐下不久,小僧领着方丈进屋。
待雪细细打量故人,这位方丈年纪较皇祖母长二十多岁,待雪前世常常拜望他,到她身死陪伴书落身侧,也常随书落来访,前后四十多年,他竟无太大变化。
皇祖母对高僧很恭敬,“许久不见大师,大师可安好?”
方丈拨动佛珠,弯腰行礼,“多谢太后挂怀。”
“大师,这是我亲孙庄嫄圣公主,豆蔻年华,颇具佛性。”
方丈闻言向待雪看来,眼神愈加深邃,“公主非佛徒,却有极深的佛缘,受我佛庇佑。”
待雪忍俊不禁地笑了。前世她历经沧桑,每厌倦凡尘,这老方丈都这般说,什么福缘深厚、天道庇佑、福星降世,那时只当是佛家人宽慰凡尘苦难者。可是如今她再世为人,逆天改命,就连仙人也是见过的,或许佛真的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