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皇太后生日,正帝一向恭敬孝顺,太后的生辰举办十分隆重,不仅宴请文武百官、亲王侯爵,就连驻守边疆的将领也受邀了。
待雪领着待玥候在栖凤殿,皇后娘娘备好三人要送的贺礼后便领待雪们前去华临殿。华临殿宽敞恢弘,只有历年举行重要宴会的采用的到。
待雪前世今生参加数不清的此类聚会,实在难以提起兴趣。再华丽的广袖临仙舞观看这么多次也索然无味。
皇祖母经营半生助正帝登上龙座,自己当上圣母皇太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谁知天意弄人,正帝英年早逝,世帝篡位,江山落于旁人之手。而皇太后偏安珨城,孤老终身。
算算时间,距离前世正帝离世还有十个月。愿她年逾而立的父皇能度过明年初春的那场劫难。
“母后,我出去走走,稍后便回来。皇祖母、父皇问起就说去消食了。”
别人不了解待雪,皇后却是深知她的,不多加追问便点头答应了。
待雪悄悄走出正殿,在偏殿扫视片刻没有看见林书落,颇为失落。高官重臣都在前殿上座,偏殿里坐的都是些后生晚辈。正要离开,角落一袭绯红衣衫吸引了她的注意,正是李付静。
李付静身旁围了四名男子,不知在谈论什么,气愤和谐。待雪目光扫过那四名男子,都是青年俊秀,才貌俱佳,前途无量——上届科举高中探花的冠参,定北侯幺子莫屈非,刑部尚书次子金耀光,新晋尚书令方元昊。这些人有的功成名就,有的大未必佳,有的冤死牢狱,有的退隐官场。
李付静此时已十五岁,被正帝赐封号“玉明”,寓意掌上明珠,可见正帝疼爱。可待雪却记得前世她晋升公主后立马求世帝撤换封号为“圣光”。正帝的这番疼宠并不被领情,对李付静如此,对她的世皇叔也是如此。
莫屈非退后一步,作揖,“此番来京识得玉明郡主真是莫某大幸。”
李付静也作揖道:“识得莫公子才是付静之幸。”
她年芳十五,身姿妖娆,细腰不盈一握,清水芙蓉,容色动人。待雪相貌不不输她,但眉宇间却没有李付静的楚楚可怜。
金耀光无不担忧道:“祈晏对你这般深情,公主殿下会否为难与你?”
李付静神色凄楚:“我与公主是自幼相识,多年的情分。我绝不愿因男女感情上的事毁了我们多年的姐妹之情。”她的声音柔弱婉转。
待雪腹诽:我与你自幼相识是真,可是也只一起吃过几顿饭罢了,哪来的姐妹情深?
方元昊安慰道:“公主殿下高贵大方,想必不会因此事错怪你。如若你实在担忧,可自行向公主请罪。”
“我并无伤人之心,可是感情的事总是身不由己。没能早发现祈哥的心思,切断与他的联系,害的他如今为我所累。我不求公主原谅自己,只求她能原谅祈哥。”
待雪听及此,心中怒火渐深:不说今生她无心祈晏,便是前世她也不曾为难迫害,只自己伤心难过,可话从她口中说出就明里暗里指出她暗中为难。
有人轻拍了拍待雪的肩膀,待雪回首,见是祈晏,微弯弯嘴角:“祁哥哥,好久不见。”
祈晏,她前世钟爱十多年的人。就算如今她对他的爱已经被时光磨光,可是青梅竹马的兄妹之情还是在的。祈晏此人,文采风流,痴心多情,重情重义,只可惜爱上了李付静。待雪前世做错了些事终伤了他们自幼的情分,如今想来他从不失为一个好兄长。
“怎么不去前面聊天?一个人在这里发呆。”
待雪难以推辞,只好跟随他去。
几人见待雪忙行礼请安,待雪让他们平身,闲聊问候了几句。
前面的书案上有几幅字,待雪拿起看了看,是他们几人作的诗。冠参不愧是上任科举的探花,诗作意气风发,直抒胸臆,更有兼济天下之意。其他三位男子的诗作平平,并无太大出彩之处。惟李付静的诗婉曲缠绵、辞藻华丽,言辞间有遗世独立,难觅知音之慨。就算待雪对她颇为愤慨,也不得不承认她在诗作上确有小成。
待雪将他们诗作的优点赞赏,也委婉地提点了不足之处,宽慰几句。几人也非胸量狭窄之辈,对待雪的点评虚心受教。
“玉明郡主的诗典雅清丽、韵调优美,难得的佳作。听闻你诗友颇多,竟无人能比心?”待雪微带笑意说道,只这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世王爷长女玉明郡主引坊间平民诗人华渝为知己,不论出身,这是众人皆知的事。
李付静迟吟片刻,正要开口,待雪盈盈一笑:“旁人不说,我这异姓兄长祈晏的才识也是闻名天下的,难道也入不了郡主的高眼?”待雪这番话说得不留情面,偏生笑意盈盈,语气温婉,好似打趣般,“这般的话,那我辈才识学浅怎敢与郡主相交?”
李付静面色冷凝,却只能强笑道:“付静不敢。”
待雪指了指祈晏,“本宫这兄长貌似风流,其实用情专一,在郡主众多追求者中也不遑多让,万望郡主不要辜负他一番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