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濂慢慢踱步进来,虽然面带微笑像是开玩笑,但那语气却冷得让宋渌头皮发麻。刚想说些什么只听程蝶衣迎上前说道:“敏之,二小姐送过来一对八珍宝瓶。”
其实他想问的是宋濂成亲的事儿,虽然多少知道这个宋渌没安什么好心,故意给自己说这种话的。但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面若说没有一个咯噔那是假的。但他也知道人前人后,当着宋渌的面自己如果真问了这句话,恐怕难做的就是敏之了。
宋濂朝他微微一笑,说道:“既然是二妹的心思,收着就是了。”自然要收着,人家巴巴儿地给你送来的,不要白不要。接着说道:“二妹真是八面玲珑,眼明耳清。不知是哪里得来的消息说大哥我要结婚了?”
宋渌尴尬一笑说道:“听爸爸的口气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嘛……”
宋濂颇含深意地朝程蝶衣递了个微不可查的眼神,两人毕竟共过生死,还有谁能比对方更了解自己?程蝶衣定心了,想比这个宋二小姐,他当然是选择无条件相信敏之了。
“父亲的意思是这个没错。”宋濂直接了当的说道。
在宋渌看来,在不靠谱的人都是要成家的。宋濂好歹是个有名声的将军,怎么可能不娶夫人。就算他是真的喜欢这个戏子,大不了就养在外面,家里面找个不怎么厉害的夫人也就是了。这么一琢磨她觉得自己这个大哥肯定就是这个想法,当下心思就活泛了,笑着说道:“可不是么,哪个男人能不娶夫人。说道夫人的人选,我这个当妹妹的可要给大哥出出主意。”
宋濂知道她没什么好话,只当是看笑话,“哦?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宋渌正等着宋濂接话呢,如果宋濂不开口问,那她说这下面的话就是僭越。像是全然为了宋濂好似的说道:“大哥,妹妹我说话嘴直,说错了你可别怪我。哎,你也是常年在外征战,这家里面的女人可不能找个家世顶高的,那小姐脾气发作起来,你又不在家,这家里面还不得闹翻了天去?”说完暗示性地瞅了一眼程蝶衣。
不能找家室好的?这话就连程蝶衣都听出点眉目来了,合着这是有了人选才说这番话的。
“如此说来也有点道理。”宋濂故意接话。
见宋濂上了自己的钩,宋渌接着说:“想必大哥心里也有数,依我看啊,要把持这么个大家业,与其找个千金小姐回来被人供着,还不如找个寒门小户的回来操持着。大哥你说是不是?”
宋濂和程蝶衣嘴角的笑已经有点发冷,“有理,二妹这是有了什么人选?”
那宋渌被宋濂顺着说话,满心以为对方已经是自己网中之鱼,根本没看到那二人嘴角冰冷的弧度,说:“可不是嘛,妹妹我也是用心看了户好人家给大哥的。也不是什么外人,就是曹琳曹小姐。”
嗤!今天到有两个人跟自己提过这个女人了,不记得也得记得了。这个宋渌口中的曹琳不是别人,正是三奶奶曹氏的嫡亲侄女,宋渌娘舅家的女儿。他倒也不得不佩服宋渌那张口灿莲花的嘴,明明是没料到被自己逮住的,却也能把话题引到这个上面来,虽然这其中有一部分是他故意使然。
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把持了自己的后院就是把持了自己的经济命脉,他宋濂就被他们曹家捏在手心里动弹不得了,这种心思,真是……
宋濂还就在这儿等着她呢,佯装有些痛心地教育她说:“二妹,我记得你还没出阁吧……”
程蝶衣配合地说道:“瞧你这记性,连我都记得宋二小姐待字闺中呢。”
宋渌听了这话,脸色一下子白了。刚才真是太得意了,和宋濂时间太久不见面,她都有点忘记了宋濂以前的心机手段!只能干笑着,说:“不是,我……”
宋濂却打断了她的话,皱着眉,一副兄长为妹妹考虑的模样,“虽然说子不言父之过,但这世道再乱,却也不能放下对女儿的管教不是?你还没有成婚,居然就学别些个媒婆子给你大哥说起亲来了?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你一个女孩儿家家的能管的事儿吗?!嗯?!”
宋渌咬着嘴唇,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她心里恨极了宋濂不顾脸面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就斥责她,但也知道自己没理在先,还不了嘴。是啊,这世道上哪有还没出阁的妹子管哥哥婚事的呢?
见她不做声,宋濂又说:“我看你是和那些个低门小户的玩在一起太多了,行起事来一点规矩都没有!以后别和你娘舅一家混在一块儿,就算你是姨娘的孩子,那也是姓宋,宋家的二小姐!不是我这当哥哥的要说你,你看看你这样子,哪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出门也不好好整整衣冠,衣服上这么脏,也不怕叫人看见了笑话!”
程蝶衣心里面偷着笑,也不解释半句。就算他知道这衣服上的灰是怎么回事又如何?
宋渌暗恨程蝶衣不出口说明,只能自己辩驳:“不是的大哥,我这衣服是程……”
“还有!既然还没出阁,就给我安稳地待在家里。你不是最瞧不起大姐那种新女性吗?出来抛投露脸的是干什么?程先生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