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放我出去!!你们这些这些狗|日|的!你以为爷怕你怎么地?!!我告诉你,我他|妈就算被逮了进来,爷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大不了是碗口大小的疤!我日|你|娘的!你进来啊,老子不打得你满地找牙,你们这群畜|生!!”段小楼双手紧紧抓着铁栅栏,唾沫星子飞溅。
田代皖一郎看着那个就算被关起来还仍然骂骂咧咧的高大男人,嘴角扯出一丝不屑的轻笑,以为他听不懂中文?对于这种谩骂他根本就不往心里去,强弩之末虚张声势罢了。心里面指不定有多害怕呢。对着一个下士说道:“太吵了,把嘴堵上。”
那个下士得到命令,立刻转身去找。也不知从哪找来了块脏的都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布,狠狠地塞进了段小楼的嘴巴里。田代皖一郎看着嘴巴里发出呜呜声的段小楼,笑容更甚。对付这种人,办法多的是。
这些日子手底下人打听到的消息让他着实动了肝火,那还没好彻底的伤又疼了起来。心中更是恨意滔天。
得知宋濂是那个“关照”着程蝶衣的人,两人甚至还住在一起,田代皖一郎简直有一种昏天黑地的崩塌感!他心目中那个完美的敏之君,居然和一个伎子伶人在一起!这些人都是什么东西?那只是权贵的玩物!为什么敏之君偏偏喜欢那种人?!他喜欢的应该是强者,是可以与他并肩的人!应该是他!!
他在心中问了无数个为什么,几夜都没有睡好觉。心里面的黑暗不断在蔓延,他觉得自己如果再不做点什么,整个人很快就会要爆炸了,他觉得自己就会做出什么出格举动来!
更加让他感到生气的是,从一些消息片段里大概可以猜到,和敏之君在一起的这个戏子心里面喜欢的,居然是这个给敏之君提鞋都不配的男人!
知道了这些事,田代皖一郎一点都没有犹豫。直接让经常去逛戏园子的青木大佐找了个由头抓了这个段小楼。还放出风声去,要让段的师弟程蝶衣来唱堂会赔罪,才能放人。
这招沿袭的是田代皖一郎一向喜欢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端的是一石二鸟之计。一方面,田代皖一郎恨毒了这个霸占着宋濂的程蝶衣,也看不上那个段小楼,如果程蝶衣赴约,他不会轻易放过这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另一方面,如果这个程蝶衣是个软骨头,完全可以从他身上套出宋濂的行踪。他要敏之君亲眼看看,他捧在手心里的人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想到这儿,田代皖一郎眼神越发晦暗阴狠,冷着声音吩咐牢里的那些兵,道:“注意点分寸,别往脸上招呼,少些痕迹。我留着他还有用处。”
“他能有什么话要说……”还在不好意思地程蝶衣不愿意进屋子,后脑勺对着秋明只露出了两只红通通的耳朵尖。和宋濂面对面?刚刚那种气氛他……
秋明只是再重复了一遍自己说的话,有些事情自己说不太合适:“程先生,将军真的找您有事,很重要。”
程蝶衣和秋明也算共患难过,一下子便察觉到秋明有些不太正常的语气,回头看到的也是秋明负担之下凝重的神情。难道真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
他把臂弯里晒干的衣物交到秋明手上,自己磨磨蹭蹭地进了屋子,也不太敢正眼看宋濂。正当他踟蹰着怎么开口的时候,就听宋濂沉着声音对他说:“君越,你来了。过来坐下,有件事我不想瞒你。”
程蝶衣更加一头雾水,看敏之和秋明的样子倒像是什么不好的事,心里面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站着没动,一脸询问的表情。
宋濂伸出手将他拉着坐在自己身边,说道:“听完之后一定要冷静,知道吗?事情可以用很多种方法解决,但不是靠意气用事。”
程蝶衣被他这些话这些动作弄得心里焦急了起来,太吊人胃口了,催促道:“快说吧,别绕弯子了。”
宋濂细细将他从秋明那里得来的消息说与程蝶衣听了。每多听一个字程蝶衣的脸色就白一分。师哥怎么那么冲动!这是能冲动的事吗?!如今整个北平都给日本人给占了,就算是看日本人不顺眼也不能明着来啊!
程蝶衣那大半个月帮着秋明一起做一些事,懂了很多道理,遇事也知道要隐忍下来伺机而动。如今敏之正当站在被大肆搜捕的风口浪尖,师哥被抓简直是撞在了枪口上。若这是以前,那肯定只是敏之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但是放到现在,只怕是难于登天……
而且,敏之一直对师哥都有些敌意,能不能救是其次,愿不愿意救,他心里还真的没底!
见程蝶衣有些犹豫踟蹰着想说些什么,宋濂大概也能猜到他现在心里的想法。扯出一个微笑揉了揉程蝶衣头顶柔软的发丝,说道:“放心吧,我会想办法救他的。但是现在我还有一个猜测,只是还没得到印证。”
明明只是那一句话,却让程蝶衣大大地松了口气,鼻子有些发酸。为什么总是要这么迁就自己,为什么敏之让他觉得这么可靠,这么安心……他有些苦涩地笑了笑,问道:“什么想法,一气都说了吧。”经历过了宋濂重伤不醒的消息之后,已经没什么能让他那样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