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日本进军中华的脚步加快了许多。民国24年,也就是三五年的时候,华北突然爆发了一件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事。自从九一八事件之后,东北三省被圈作伪满洲国,日本似乎是沉寂了一段时间。虽然早有警觉,但是突如其来的“华北事变”让人措手不及,走得是跟东北一样的路子,先占领,再扶持傀儡上位,逼迫华北脱离国民政府。
到这个地步,日本的野心不言而喻,并不是说赔点钱就能了事的,这分明是想要蛇吞大象,胃口大得很啊!校长给自己写的信中,笔锋顿挫,可见其怒气,但是迫于国外形势,又不能直接和日本开战,人家根本就没有正式声明这是侵略你!
为今之计,只能是积极将部队由南往北调动,求稳为上。因此宋濂的任务就是全权指挥北平第二十九军,坚决镇守北平。并不再让他东奔西赶地去四处剿|||共平乱,这也跟宋家老爷子去信抱怨蒋公怎么能让宋家独子去干潜入那么危险的事儿有关。
宋濂看完信之后,心里面并没有任何轻松感,没错,自从华北沦陷之后,日本确实暂时停住了脚步,但这不过是在暗中蛰伏着,等待下一次的惊涛骇浪而已。
又过了两年,南京那边老爷子也反常地来了信,提醒宋濂说是有一些风声,北平已然被推到风口浪尖。其实这自然是不用说的,多少年的都城了,若是能一举倾覆,日本必将雄风大振。所以,北平,必定是他们一下步的目标!
宋濂没有跟程蝶衣说任何有关这些话,只是亲自写了信,让大姐宋沨带了周璇来北平接程蝶衣去上海租界,只说是带他去上海玩,还可以拍一部京剧电影。实则是让程蝶衣早一点离开北平这个是非之地,否则自己做许多事都会束手束脚,如果是mary的话,宋濂也就能放心了。
宋沨接到自己弟弟的信的时候,心里面自然是非常复杂的。一边是气恼这个家伙明知道自己已经千辛万苦地瞒着父亲,如今还让她干起保姆的活儿了。另一边则是忧心北平的形势,如若真的打起来,敏之恐怕凶多吉少。虽然又是气恼又是忧心,她还是照做了,这件事情的内里只有她和敏之知道,连周璇也没告诉,只是说宋将军有打算让程老板来上海采采风,散散心。
周璇知道了,自然是高兴的。她和蝶衣也有四年没见了,平日也只是书信来往,马上就略微准备了一下跟宋沨踏上火车就去北平接程蝶衣去了。
蝶衣不知就里,听到终于能去上海拍京剧电影,自然是喜不自胜,只不过敏之得要驻守北平,不能陪自己去了,着实可惜。不过程蝶衣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自然是知道宋濂要以公事为重,便也不多说,很快地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等着宋沨和周璇了。
一接到宋沨和周璇已经到了宋公馆的消息,宋濂立马出了书房到大门口,给那个穿着浅色洋装的高挑女子一个大大的拥抱,低说道:“mary,多谢你帮我这个忙。”
宋沨对着他挑了挑眉,用她那双和宋濂非常相像的凤眼微微翻了个白眼,说道:“你都安排好了我还能怎么样?”
宋濂又对站在一边儿微笑着的周璇说道:“周小姐,劳烦你了,让蝶衣一个人去我实在是放心不下,请进。”
宋沨和周璇被宋濂迎进了绘画室,见程蝶衣早就在那儿正襟危坐地等着了。他先是看到了一身贵气的宋沨,当下就有些拘束,只是抿着嘴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然后才看见了一边明艳照人的周璇,喜色飞上眉梢,快步走上前和周璇握住双手,激动地说道:“小璇,真是好久不见了!”
周璇见到故人自然也很高兴,兴高采烈地拉着程蝶衣坐下了,说道:“还说是朋友呢,也不来上海看我,这次我可要带着你好好玩玩了。”
宋沨抬了抬凤眼和宋濂对视一眼,得体的微笑摆在脸上,拖长了声线说道:“程老板,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吗?咱们还得赶火车,可得快着些了。”
程蝶衣一听,愕然地问道:“这么快?您二位旅途劳顿,不如不休息一晚,明天再走也不迟啊?”他对着宋沨这位大小姐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地用上敬语,实在是她气势非同常人。
宋沨轻轻一笑,显得非常体贴,却也保持着一定礼貌的距离,真真的是贵族派头,说道:“程老板有所不知,要是错过了今天的火车,再要去,恐怕就得等到月末了。所以……”
事实的确如此,如今北平好些个显贵都打听到消息,已经暗中开始转移家资,而东方巴黎,上海,成了他们的首选之地。何况华北失手,铁路也不算安全,班次比以往少了许多。
周璇也说道:“是啊,蝶衣。我都等不及带你去上海看看外滩景致了,咱们立马就动身吧!”
程蝶衣有些犹豫,他还打算好好跟戏园子里的人打个招呼,也想和宋濂告个别,如今这么仓促,好些事儿都没办,他还想带着猫儿一起去,如今自己是一刻也离不得它。他抬眼征求意见一般地看了一眼宋濂,想知道宋濂是什么想法。
宋濂此刻恨不得一时半刻都不要再耽搁,多留一天就是多一天的不安全。他安抚地朝程蝶衣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