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如今终于忍不住,要露出本来面目了!话里话外全是针对她这个嫡母的!可你是生母又如何?难道皇帝还会为了你忤逆嫡母吗?
睿琛忽然皱了一下眉,起身对孙太后道:“儿子有些乏了,先行回去。”又对周太后行过礼,众妃起身恭送。周太后远远的对清浅道:“你身子还没好全,不宜久坐,也回去歇着吧!”竟不像往常那样问过孙太后的意思。
清浅看了一眼孙太后,见她满脸怒气的冷笑道:“是了,你刚失了孩子,看着人家高兴难免伤心,回去吧!”清浅面色一白,施礼退下。
鼓舞虽然照旧,但各人都心不在焉,不时瞥向两位太后。尤其是皇后,她不便先行离开,可是夹在两位太后中间,当真如坐针毡。
清浅如今住在西六宫的启祥宫,周太后把原先伺候她的瑶琪给她做了女官,又拨了好些宫人过去侍奉,都是周太后精挑细选的,倒也不怕出什么幺蛾子。这会儿从绛雪轩回去,瑶琪扶着她,笑着说:“天气这样好,娘娘不如在御花园里逛逛。”
清浅淡淡的,瑶琪知道她的性子,便主动搀着她款款走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一处假山石旁,那假山石上,攀着满满的木香藤。清浅不再走动,只怔怔的看着那木香藤。
忽而有风吹过,只吹得那白色花瓣四起,乱如雨落。
瑶琪冲清浅身后跪了下来,她却似看得住了,还未发觉。睿琛对瑶琪摆了摆手,瑶琪知趣退到了一边。
睿琛走到清浅身畔,低声道:“这儿有风,当心吹着你。”
清浅回头,袅袅正要拜下,睿琛伸手扶着了,向后打了个手势,张保会意,领着近侍退到了丈外。睿琛又抬起手,拂落方才吹在她发髻上的花瓣,动作轻柔,好似她是一尊瓷像,若不当心,就会碰坏了她。
她本就沉静,原先处的长了,也对自己敞开过心扉。可如今睿琛觉得,她比从前更加波澜不惊,自己对着她,只觉难过怜悯。
“咱们走走,”睿琛携了她的手,走入假山洞中。去年初遇,便是在此处,不过一年光景,就觉物是人非了。
张保自然不会跟进去,好在他知道哪儿是出口,便忙带人去候着了。
只是睿琛进了假山,却并未走动,只站在那里,一味看着清浅。清浅低着头,脸色又渐渐泛起了红晕。睿琛抚上她的面颊,触手依旧滑腻,顺着腮边抚到她下颚,轻轻捏着抬起她的脸来。
清浅一向记得他的掌心永远是温暖的,这会子不知指尖怎么凉了,怔忡间,他问道:“你可怨我?”他眼底深处一片黯然,低低道:“朕也是迫不得已。”他在她跟前甚少称“朕”,她心中触动,眼里含了泪,道:“我知道的,不怨你,只怨我自己不当心……”言犹未落,泪珠却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滚滚而落。
他慌忙捧起她的脸,吻去她的泪水,柔声道:“别哭,别再让我见着你的泪了,你不知我有多心疼。”她强忍住了,伏在他胸前,双手柔软无力的放在他腰上。又听他低声说道:“东六宫的那两个怕是会斗的厉害,暂时顾及不到你。今儿我瞧着太后似乎要为你出头,有她在,母后和皇后也不会拿你怎样。启祥宫里如今就你一人住着,虽冷清,到也少了是非。”
她知道他事事都为她考虑清楚了,又想到周太后为她做到那样的地步,心中更是感动万分。
他抚着她清瘦的脊背,道:“今儿晚上我去看你。”清浅却道:“今儿是孙嫔的好日子。”他想了想,只好说:“那我明儿晚上去你那儿。”她柔柔的应了声:“好。”
他心底长舒一口气,搂得她更紧。
作者有话要说:1:摘自百度御花园绛雪轩
2:选自《大明衣冠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