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棍很快缠上清浅的双足——是要废了她的双腿?两个粗壮婆子一人拉一边,只等女官一声令下,便要折断她的脚踝。
女官最后提醒清浅:“若是肯招,现在也不迟。”
清浅咬了咬牙,道:“子虚乌有的事,叫我怎么招!”
女官黑了脸,正准备下令,有人匆匆走到她身边,对着她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她神色一变,正准备出去,却有人进来了。她的脸上立时堆满了笑容,道:“张公公怎么来了?这儿乱的很,可不是您老来的地方呀!”
张保冷哼道:“怎么?咱家不配来这地方?”
女官忙道:“哪里,您若有什么吩咐,奴婢去找您就是,何必让您亲自来一趟呢?这……您老来有何贵干?”
张保趁机看一眼清浅,见她面色苍白,脚上还上了夹棍,顿时大怒:这可是皇上心尖子上的人,皇上都舍不得碰一根手指头,这帮老妇竟敢对她用刑!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不得……当下也只是漫不经心的说道:“你锁了我手底下的人,我就不能来问一声?这个林清浅,她是犯了什么过失啊?”
女官将事情都交代了一遍,张保暗暗心惊,又问:“她可认了?”女官恨道:“就是嘴硬,奴婢这才准备用刑的。”
张保瞪她一眼,说:“没认就对了!”
女官辩解:“可是人证物证俱在……”
“什么人证?什么物证?”张保冷笑连连,“一个死人的供状也做的了数?至于这物证,哼哼,前儿个清浅就跟咱家说了,屋里少了两样东西,就是这两样!”
“这……”
“这什么这!那赵良全就是个贼!偷了东西还要诬赖旁人,你也是宫中的老人儿了,怎么连这点门道都看不清!”
女官知道张保是铁了心要保清浅,而张保的意思,可能就是皇帝的意思。张保见她犹豫,又道:“不信?那我也传个人证来吧!”击掌两下,又一人走了进来,清浅定睛一看,却是墨莲姑姑。
墨莲姑姑来,自是证明清浅绝没有和赵良全有接触,更不会私下结为对食!而赵良全就是个小偷,在针工局偷东西不算,竟然偷到御前来了!
女官顿时哑口无言,若是赵良全活着还好,如今,当真是死无对证!
张保已道:“此事就此了断,林清浅确系冤枉!我可要将人带走了!”
女官欲言又止,最后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张保将清浅带离了宫正司,她也只好亲自去向皇后请罪。
到了半道上,墨莲姑姑要回针工局,清浅身心疲惫,向她道谢。墨莲看着她怜惜的说:“御前不比别处,可要千万小心啊!我瞧着……”她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张保,压低了声音说:“我瞧着张公公对你很是关照,想来应是皇上的意思吧?这却让我更加担心,今儿要么是你得罪了人不知道,要么就是皇上对你的好,太过打眼了。”
清浅深思飘忽,墨莲叹了口气,道:“若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到宁愿当初把你留在针工局……”说着,满怀心思的走了。
清浅跟着张保回到乾清宫,张保道:“皇上还没下朝,你先进去等着,我怕皇上回来没看到你着急。”
进了暖阁,暖风一扑,清浅僵硬的身体才舒展开,脑袋也清醒了几分。不过才等了一刻钟,睿琛铁青着脸大步走进来,不等她施礼,已走到她跟前,问道:“没事吧?”此时阁中并无旁人,睿琛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她垂下眼眸,道:“奴婢没事,谢万岁爷隆恩。”待要跪下,睿琛已伸手扶住,随即瞥到她腕上被牛筋捆的印子,怔了怔,沉声问:“她们对你用刑了?”
那牛筋捆的极紧,留下了深深的紫痕,清浅实话说道:“张公公去的及时,没用刑。”
睿琛的眸里早已一片冰霜,放开她转身站着,淡淡道:“说是,你跟一个太监结为对食?”
“皇上,奴婢当真冤枉。”她含泪跪下,这只是开头,今后不知要应付多少这样的圈套,若从一开始他就不信她,她能如何呢?
他本来铁青着脸,回过身见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心中微叹,将她扶起,安抚道:“朕知道,定是有人故意混淆视听,你怎的会与一个太监结成对食?”说着又似苦笑,自嘲道:“你连朕都看不上,怎会看上一个阉人?”
她蓦然抬眸,震惊的望着他。他是帝王,坐拥天下,今日这样还依旧肯信她,甚至让张保做伪证救她,从不疑她,为了得不到她的喜欢,如此苦恼不安。
睿琛轻咳一声,道:“你先回去歇着吧,这几日不必过来当差了,养好了伤再来也不迟。”
清浅回了屋,玉梨忙上前来扶她,不多时张保又命人送来活血化瘀的伤药,说还是从前皇上赏的,御用之药,十分管用。清浅道了谢,玉梨帮她敷在手腕上,蹙眉道:“宫正司那帮人,下手可真够狠的!”
从玉梨的话中,她才得知是卫敏华来时报的信,所以张保才能做好应对。否则,这短短时间,只怕她弱小身躯,早被宫正司的人拆骨抽筋了吧!
末了,玉梨又正色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