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丫头,多嘴!睡吧。”苏绾璃打发了她,翻身向里,却仍是睡不着:关于南夏神凤的传说,早已沸沸扬扬惊世骇俗,打从苏龙黎揭竿而起,凭一只凤凰的神力为南方土地带来了久旱逢甘露的奇迹后,整个天下就如炸开了的锅,将此事说得神乎其神越传越离奇,甚至有人说那只神凤就是如今的南夏皇后所变,而这位皇后乃是南夏皇帝曾在天池洗澡时偶然遇上的下界仙女,倾情于苏帝,又因容貌酷似曾经的苏四小姐,遂令苏帝移情别恋、专宠于她,南夏也因此有了神女庇佑,国泰民安,令不少北夏子民纷纷投奔,若非南夏拒之,恐怕至今大旱持续的北夏早已人去国空、名存实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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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啦!不好啦!”坤安宫的婢女执一纸书冲入乾仪宫的时候,夏奕并未阻拦,她是皇后的贴身婢女,她喊不好了,当即引得夏奕起身冷喝:“怎么了?皇后呢?”
“娘娘留书出走了!奴婢检查了娘娘的寝宫,带走的都是娘娘过去习武所着劲装和银两首饰!”
夏奕夺过纸书,上面只有寥寥几字:“愿以己绵力,请凤自南来”。
“胡闹!”夏奕握纸成团,一拳头砸碎了大理石桌板,骨节处鲜血溢出。
“皇上请保重!”肃木子疾呼。
“皇后去了何处?”严武问。
“南夏。”夏奕咬牙切齿,吐露二字。
严武、肃木子脸色皆是一变:从前皇后无论去哪里,天涯海角、大漠沧海,皇上必定追随直至将之重新带回身边,如今北夏堪忧。皇后却只身前往南夏,皇上是否会弃北夏不顾也毅然追到南夏呢?
二人担心如斯,严武当即主动请命:“皇上请放心,皇后应该还未走远,属下立马亲自带人将皇后请回!”只要皇上不跟着去,自己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然而夏奕却摇了摇头,令肃木子和严武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难道皇上真的要亲自前去?
只是,出于意料的是:夏奕缓缓道了句:“不必了,由着她吧。”
他的语气透着莫大的疲倦无力与不甘,然他再不甘。也没有采取行动,让严武和肃木子心中既放心又担心:放心的是皇上终究还是以国为重,担心的是万一皇上只是敷衍二人。会不会二人打一个瞌睡醒来,皇上就也跟着不见了呢?
于是自那日起,严武和肃木子约好了轮流守着皇上,决不让他再为了儿女情长儿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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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怎么会这样呢?”苏绾璃看着空空如也的钱袋子。苦不堪言:自己已经竭尽所能去想象外头的灾情,也竭尽全力多带了银两首饰等盘缠,谁料一路见到饿殍遍野易子而食的惨状,仍是忍不住施舍了些许,许多的些许之后,终于把自己也施舍穷了。
如今行囊里头还剩下一把剑一瓶金创药一套衣服和两片饼。如何撑着走出这片灾区呢?
想想也是,旱了足足三年呢,再强盛的国家也该衰了。不灭国已经算是好的了,真不知天上的雨神干嘛去了,雷公电母也极不厚道,原以为那晚打雷下雨虽然害自己割伤了脖子但久旱的北夏总算有救,岂料是因着人家神凤遥遥逼来才有此征兆。神凤一走,雷雨骤停。只有皇宫降了雨,侍卫们忙着接雨导致救驾来迟,完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神凤啊神凤,你究竟是谁呢?”苏绾璃歪着脑袋坐在干草堆上恹恹欲睡,“难道凤缺被放出来了?不对呀,据说你是母的,母的凤凰……凤瑶!?”
带着这一疑团,和对凤瑶姐姐凤仪前世造孽的耿耿于怀,苏绾璃凭借顽强的意志力走出灾民区,却被堵在了南北夏边关处。
彼时的苏绾璃,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兜里还剩下半片从死人堆里捡来的饼,已经撑到极限了,若再不让进城,自己也要彻底与灾民们共患难了。
“行行好,我认识你们皇帝,让我进去吧?”
“去去去,来这里的哪个不是说自己认识我们皇上还爱过我们皇后的,无非是想混入我们南夏讨口饭吃,哼,没门!休想!滚开!”
这侍卫忒不厚道,不想接济就算了,还踢人家,若非苏绾璃还有力气躲开,只怕是要死在这里了。
后退几步,苏绾璃想目测一下城楼的高度,揣度着选个夜深人静的什么时候飞过去,却不料前有蛮横兵,后有咸猪手,一位灾民突然挤着自己往前冲,敢情是想抢自己兜里的饼?
苏绾璃当即护好口袋,却不料身子一个踉跄,不止那个疯狂的灾民,还有一群疯狂的灾民,疯了般地往城楼下挤,踩死人不偿命,好像城楼上有金子撒。
苏绾璃嗤之以鼻,却不料城楼上还真有东西撒,撒的倒不是金子,却是在这等饥荒年代,比金子更值钱的——包子!
热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