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璃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夏奕的床上。
窗外天已经黑了,夏奕的脸色,比天还要黑:“你知不知道你是被人从湖里捞起来的?”
“我……怎么会溺水呢?”苏绾璃捧着酸胀的脑袋,仔细回想:蒲玉确实没有现身来救自己。
“我还想问,你为什么要跳到湖里去?”夏奕很生气,“幸好有人路过看见,否则……”他欲言又止,目露悲伤。
苏绾璃巴巴地黏过去抱住他的臂膀,小鸟依人一般温顺,说的话却并不那么令夏奕舒爽:“我是想找蒲玉帮忙。”
“帮什么忙?”
“救苏龙黎。”
“他都已经被押入大牢了,你还不死心?”夏奕怒。
“奕,你不要生气,听我说:那个苏龙黎,是凤缺变的,凤缺,就是曾经在北峰坡用仙蚕天丝困住你的人,同时也是杀害你娘的真凶,他拆裂了苏龙黎的身体并想毁灭他的**,所以才来自首,但若你将他杀死,那么苏龙黎也就死了。”
“我知道凤缺,你说过他是凤族的王子,可他既然是神,要毁灭苏龙黎轻而易举,为何大费周章借我之手?”
“这就是他的歹毒了!”
“那苏龙黎人在何处?”
“你跟我来。”苏绾璃已经急急下床,明明身心俱疲,却手脚利索地披上外套,迫不及待推门往外,“我带你去见他,他如今被困在梧桐树里,危在旦夕,若魂魄不能及时回归**,恐怕命不久矣。”
夏奕黑着脸跟上,对于她待苏龙黎仍是万般的不忍。心中深有隐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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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合硕宫前的梧桐树下,苏绾璃自先靠近树干唤了几声“苏龙黎”,在没有听到任何回应之际,将耳朵贴在树干上侧耳倾听,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俨如痴狂的女子在等待爱郎的回应,让夏奕在旁看得如观一场碎人心肠的戏。
“你确定……他真的在树里吗?”夏奕的质问已经显露怀疑,哪怕见识过湖底的蒲玉也听过苏绾璃娓娓道来的故事,然此情此景,仍是令他难以接受。尤其是当苏龙黎掺和其中,多了几分酸涩的敌意,夏奕不知此时此刻更清醒的人是苏绾璃还是自己。或者两个人都已经不清醒。
直到苏绾璃依稀听到苏龙黎虚弱至极的轻唤:“璃儿……”当即警觉起来,几乎喜极而泣,回望夏奕惊呼道:“我听到了……我听到了!你听到没有,他说璃儿……他说璃儿啊!”
夏奕对天发誓,自己真的静下心来细细听了一番。可结果是什么都没有,压根就没有任何声音,树干也闻风不动,连叶子都是静止的木讷,夏奕冷冷回复:“我听不到。”
“可是我听到了啊,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很清晰,现在还有,在叫我呢!你过来。你过来仔细听听啊!”
夏奕勉为其难凑了进去,可是:“真的没有。”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说他唤的是‘璃儿’,他唤的是你!我如何听得到你们两个的心声?”夏奕怒问。
“你生什么气?”苏绾璃也很委屈,“这个时候你吃什么醋生什么气呢?”
夏奕别过脸去,实在不想多说。
被他这么一吼。苏绾璃再也听不到苏龙黎的声音了,她抱着树干呼唤着他。湿热的眼眶内忍不住溢出眼泪:“苏龙黎……苏龙黎!你别睡着,我求求你,你快说句话吧,让奕听到你……”
“够了!”夏奕将她拉扯回到自己怀抱,“回宫休息吧。”
她的脸色已经差到极致,泛着憔悴的惨白,意念滥用之后未得好好休息还溺过水,加上眼下这番折腾,夏奕不容许她再折磨自己了,将她强拉回了东宫,虽然在这一过程中,她一直在解释,挣扎着不愿离开梧桐树,哭哭啼啼向自己保证每句话都是真的,可是夏奕已经听不下去,“在牡丹醒来指证之前,我不会动苏龙黎,你放心吧!”
“奕,牢里那个不是苏龙黎,你不相信我吗?”
“你需要好好休息,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夏奕抱着她入睡,可是这一夜,终是注定无眠,苏绾璃不把事情解释清楚不死心也睡不着,夏奕却不愿意再听,一旦扯到相不相信的问题,不是沉默就是拌嘴,苏绾璃的眼泪湿了一枕,夏奕默默帮她擦干,却不肯再听她提及苏龙黎。
直到天将破晓,苏绾璃才累极撑不住而沉沉睡去。
但牡丹却在这个时候醒来,如上天一场并不好玩的玩笑。
牡丹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指证苏龙黎:“奴婢……奴婢亲眼看见苏三少闯入寝宫,后来发生什么事,奴婢就不知道了……什么!娘娘薨了?怎么……怎么会这样?呜呜呜呜……”
牡丹的悲恸大哭感染了夏帝,想起与夏后的过往曾经,不禁感伤连连,感伤之余痛恨罪魁祸首,当即下令处斩天牢内的苏龙黎,午时午门行刑,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