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时间再来玩,她会做好吃的给我。
就在两个月前,我去看望生病的展伯母,她还说把我当女儿一样疼,即便我拒绝了她的儿子,她还是笑着跟我说,卉卉,有时间去我家玩,我做好吃的给你。
展杨的父母都是善良的人,他们性格温和,是我跟齐娜见过的最恩爱的夫妻,如今他们双双离开,我知道,展杨受不了这个打击,就连我跟齐娜,一时之间也无法接受。
陈策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为我擦着脸上的泪水,绿灯亮的时候,他一脚踩下油门,车子飞了出去。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齐娜跟周光远还有展杨的小女朋友都焦急地等在抢救室的外面,我走过去,跟齐娜紧紧抱在一起,我说:“展杨会没有事的,展杨肯定会没有事的,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展杨的小女朋友眼圈红红的,显然是哭过的,“跟展杨撞车的司机喝醉了,违反了交通规则,现在已经被拘留起来了。”
我才不管谁喝醉谁没喝醉,我只要展杨没事,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在心里默默念道,我只要展杨没事,只要他没事就好。
在抢救室外等待的日子简直比犯人等待行刑还要难熬,我跟齐娜握着彼此的手一起为展杨祈祷,周光远在走廊里不停地走来走去,陈策背靠在墙壁上垂着头,展杨的小女朋友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抽抽搭搭地哭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觉得我的心跳也在跟时间赛跑,抢救室门口的那盏红灯让我不敢抬头去看,整个医院走廊安静得除了沉重的脚步声,呼吸声,哭泣声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
漫长的等待在医生走出急救室那一刻终于结束,我发觉自己的腿已经软得走不动路了,我不敢向医生询问结果,我害怕他说出让我不能接受的答案。
“病人的情况很不乐观,腿骨多处折断,软组织多处受伤,大脑也受了严重的创伤,而且病人求生意志低迷,现在还在昏迷状态中,暂时保住了他的心率,不至于死亡。接下来的四十八个小时是个关键,如果病人不能在这段期间醒过来的话,恐怕会有生命危险,即使不会死亡也会成为丧失行动能力和意识的植物人。”
我脚下一软,差点晕倒过去,齐娜用自己的身体把我支撑住,我能听到她隐忍的抽噎声。
四十八个小时,也就是两天两夜。
展杨如果还不醒过来,就会有生命危险。
医生看了我们一眼,“你们最好联系一下他的家人,也许亲情的力量能够唤回一些他对生存的渴望,他现在属于重症病人,个人意志很重要,如果他的求生意志一直这么低迷下去,我们也没有办法。”说完,医生叹了一口气,便离开了。
医生走后,有小护士向我们走过来,“你们有谁是展杨的家属,过来办一下住院手续。”
我看了一眼展杨的小女朋友,她正哭得不成样子,我刚想开口说自己,陈策跟周光远走了过去,“你们进去看一看展杨吧,住院手续我们去办。”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个样子的展杨,头上,手臂上,腿上缠满了纱布,一只腿还吊了起来,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因为气息微弱,需要靠着氧气管呼吸。
他真的是那个爱笑爱闹爱揉着我的头发叫我何小卉的展杨吗?为什么我现在无法感觉到他的生气,我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在我们进来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看我们一眼。
他的嘴唇紧紧抿着,像是经受着极大的痛苦。
齐娜在病房内待了还不到一分钟,便受不了地捂着嘴痛哭着跑了出去。
我在展杨的病床前缓缓蹲□子,他的手臂因为受了伤缠上绷带,但是手掌却依然完好无损,我看到自己的眼泪滴在他的掌心。
展杨啊,我知道你舍不得伯父伯母,我知道你自责自己没有照顾好他们,我知道你很伤心很难过,我知道你不能没有他们,可是展杨,你能不能,能不能睁开眼睛看一看我,看一看我们,我们也在等着你醒来啊!
你不能就这么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伯父伯母不在了,你还有我们,还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