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光远临时接了个电话,说是公司那边有点事,陈策送我回家,顺便送了齐娜。我跟他们两个挥手告别后,就慢吞吞地往小区里走,刚走到楼梯门口,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吓得差点尖叫出声,但是借着昏黄的路灯,我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是展杨。
“你……”我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堵在了口中,他整个身子压过来,把我困在墙和他之间,我挣扎不得,推他也推不动,他一只手托着我的头,我只能仰着脸接受他带着酒气的吻,他另一只手揽着我的腰,将我的身体紧紧贴向他的。
我的大脑几乎一片空白,他的吻太过热烈,我从未经受过这样炽热的甚至带着蛮狠的吻,我觉得我的嘴唇就要被他咬破,可是他仍觉得不够,仿佛是对我的惩罚,他用牙齿启开我的唇,舌头滑了进去,抚在我腰间的手也慢慢上移,最后解开了我领口的一颗扣子,我能感受到一阵凉意袭向我的身体,不知道是他微凉的手指,还是夜间的风——
他的手按在我的胸前,揉捏了几下似乎还要继续解我的扣子,我被抽空的理智终于恢复过来,屈起腿来踢在他的腿弯处,用尽全身力气把紧贴在我身上的展杨推开——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我的手还在颤抖。
借着月色和灯光,我看到展杨的脸,那是一张我从未见过的脸,脸上的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悲伤和绝望,他看着我,眼中的神色一点一点黯淡下去。
他喝醉了,我告诉自己。
我说:“展杨,你喝醉了,回去好好清醒清醒。”说完,我转身就走,却被他一把拉住,重新被禁锢在墙壁和他的身体之间。
展杨俯□子看着我,他离我那么近,可是这一次他没有吻我,我挣扎了几下之后干脆放弃,直直地回视着他,他说:“我没有醉,我一直很清醒,卉卉,是你太残忍了,为什么可以是方子骏可以是陈策,而不能是我?为什么?”
我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展杨,我从来没有想过,一向温润好脾气的展杨也会这么歇斯底里地对着我大吼大叫,我狠狠地瞪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果你想让全小区的人都来看我们的笑话,那你就再大点声音好了。”
“为什么?”展杨突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把头埋在我的颈间,“你能给我一个理由吗?”他问,有湿热的液体流进我的脖子,我被迫仰着头,然后从这样一个角度看到了寥寥无几的星星。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不能给他一个理由,我也曾不止一遍地拷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从他第一次向我表白,从他不止一次地流露出他对我的喜欢,从他把我的家人当成自己的家人那样陪伴,我就问过自己,为什么不可以是展杨?
但是我找不到答案,我跟展杨之间永远隔着什么,那是区别于爱情的一种感情,或许是友情,又或许是亲情,我想,我们的结果早已注定,从齐娜偷偷地告诉我她喜欢展杨的那一刻,从齐娜抱着我痛苦了两天一夜的那一刻,从我跟方子骏在一起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跟展杨不可能。
我推开展杨,却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我说:“展杨,你只是喝醉了,睡一觉醒来就会好的,你说过的,不会为难我。”
就在这个地点,似乎还是相同的时间,只不过要倒回到我十六岁生日,我听完展杨的表白之后老实承认我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展杨伸出手来揉了揉我的头发,笑容依旧灿烂,“放心啦傻瓜,我不会为难你的。”
我想,他不会忘记,还有,他还欠我一个愿望。
果然,我听到他轻轻地笑了,“是啊,我说过的,不会为难你,所以,我只能为难自己。”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转身离开了,我在他转身后才敢抬起头来,他走得很缓慢,背影看起来清冷又孤寂,今晚的展杨让我觉得很陌生,他从来都不是这个样子的。
以前的他会笑着对我摆摆手,“何小卉,哥走了,明天见~”
以前的他会挺直腰板送我一句话,“何小卉,你就是只猪,哥走了啊~”
以前的他无论多晚都会对我说一句,“何小卉,晚安~”
以前的他从未这么落寞过,我看着他的背影一点一点融进无边的夜色中,心下一阵凄惶,到底是什么,让我们走到这一步。
是因为我们都长大了吗?所以以前的展杨再也回不来了是吗?可是为什么只有我自己,一直坚守在原地,以为我们的友谊可以地久天长,以为只要他不再提,我们还是能够像过去一样,开开心心地走下去。
那个从阳光中走出来的少年,如今却是乘着夜色离去,中间隔着我们无忧无虑从未长大的幸福时光。
我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上面似乎还带着他的体温,以及他对我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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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陈策见我娘的时候,我娘正在跟牌友搓麻将,见了我们来,立即遣散了左邻右舍的姑嫂婶婶,陈策笑着把带来的东西放进屋里,跟我娘打招呼,“阿姨好!”
我娘乐开花的同时还不忘瞪我一眼,“怎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