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娜跟她男朋友离开后,展杨送我回家,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真是难得的安静,我是触景伤情想到了自己,展杨是因为……齐娜临走之前告诉我,展杨妈妈的病又严重了,让我抽空去探望一下。
他把我送到小区楼下,我本想开口安慰他几句,可是发现所有的话都是苍白无力的,到最后只对他说了句,路上小心,便转身离开。
走到楼梯口,展杨叫住了我,“何小卉——”我回头看他,路灯下的他笑得一脸灿烂,“加油哦!”
我嗯了一声,对他点点头,他看着我欲言又止,我问道:“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要上楼了。”
展杨裂开嘴笑了,他说:“何小卉,如果哪一天你累了,需要休息了,我的肩膀随时都会借给你靠。”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重复了一遍,“随时——”
我的眼眶一热,没有再回头看他,蹬蹬蹬地往楼上跑去。
回到家里我娘还在沙发上看电视,我低着头尽量不让她注意到我的异常,“你怎么还没睡啊?”
我娘打了个哈欠,这才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往卧室里走去,“这就睡了,刚才那个电视节目好看着呢,我就一直看到现在。”
我“哦”了一声,跟她道了晚安,便向自己房间走去,在进去之前我看到电视屏幕里上演的是我娘最不待见的电视购物节目,她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了?
躺在床上,想到齐娜在不久的将来会披着婚纱走进婚姻的殿堂,从此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位好妻子,而我又少了一个可以夜半歌声的好闺蜜,心里就一阵难过。想到刚刚我妈为了等我,熬夜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我已经这么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如果是再有人为我担心,在我夜不归宿时等我回来,那个人也应该是我的老公,而不是我的老母亲。
我想着想着,眼泪就掉下来,时间太残忍,为何要走得这样快?快得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来面对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它就硬推着我往前走往前走。
可是要跟我携手前进的那个人他现在在哪里呢?
我翻了一个身,无论如何都睡不着,想到刚刚展杨在楼下对我说的话……纵然我情商再低,我也明白,可是在我心里他如同齐娜,是与我情同手足的兄弟,我很喜欢甚至依赖他,但……那绝非是爱情。
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矫情得过度,为什么就不能委曲求全一下呢?反正人生也不过短短数十载,忍一忍不就过去了?哪里有那么多的如愿以偿十全十美?可在我的内心深处确实存在这样的执念,我太清楚自己内心的感觉了,我太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想要的是什么了,所以做不到将就。
我翻出手机来,在通讯录里看了一圈,发现除了齐娜我从未在这个点打扰过别人,然而,从今以后,齐娜也将移除在外,我半夜睡不着的时候,就只能窝在被子里数绵羊,再也不会有一个睡意朦胧的声音接起我的电话,然后把我骂的狗血淋头,再跟着我一起抽风了。
唉……我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陈策的名字上,这些天我们常常在一起吃饭,陈佳诺小朋友不止一次地用暧昧的目光看我,并且时不时地向我传达一些他小叔叔的信息,比如说他今天又很忙啊,晚饭都没吃;他今天给一个病人做完咨询后,就直接累得在咨询室里睡着了;他为了给我买新鲜的荔枝,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他今天打听关于我近期的课程表了……
我们算是怎样一种关系呢?我自己也说不清,但我下意识里不愿意拒绝他的每一次邀请,下意识里觉得我们是在约会,我常常会想起他,在空闲的课间,在看到一件男式衬衫时,在听到一支安静的曲子时,我都会想起他,还有在我觉得难过时,比如现在。
我犹豫了一会儿,打算发个短信给他。
——“你相信一见倾心吗?”
我多半没指望他会回复我,毕竟这个时候若不是夜猫子早就睡了,但很快我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他竟然还没睡,或者说是被我吵醒的?
——“请问你对谁一见倾心了?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嘿嘿嘿,我的心情顿时好了大半,郁闷地想到,就是你呢,你怎么还没感觉出来?
——“你怎么还没睡?”
——“有个病人在咨询我问题,所以熬到现在。”
——“哦,是哪方面的病人啊?”
——“嗯……怎么说呢?有点婚姻恐惧症的倾向。”
——“哦……怪可怜的。”
——“嗯,你怎么还不睡?好好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关于一见倾心的问题,周末我们约会的时候咱们当面探讨,好不好?”
——“好的,那你也早点休息吧,嘿嘿,晚安。”
——“晚安——”
本来刚才心情很郁闷,所以睡不着,现在竟然因为跟陈策互发短信导致心情异常亢奋,更加睡不着了,我一条一条翻看着他发给我的短信,在周末约会那一条里定格。
约会?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