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孙天青跟我说过,我舅舅自己在工地他不放心!”她拍自己脑门:“我真是浑啊!”
张一鸣点点头,“我这段时间在外地一直搜寻关于李海洋的信息。顺藤摸瓜,打听到一些消息。我怕打草惊蛇,没敢久留,明天我会去见律师。这事儿你不能出现在明面上,我找个机会去探探。你放心,孙哥救过我一命,我命都是他的,赴汤蹈火也要把他救出来!”
“注意安全。”木槿神情憔悴,震撼中夹杂着被伤害的痛苦。她如何承受,家破人散,心被撕碎,颠沛流离的背后,竟是至亲之间的残杀。
这样的日子过了有两个月,天气渐渐转凉了,她身上还穿着单薄的高开叉半袖旗袍。小腹已经微微隆起,她找了条披肩尽量遮着。肚子再大一点儿就瞒不住了,木槿主动提出加场,哪怕是过了午夜之后客人寥寥的清晨时段。
木槿不俗的气质,让很多寻欢作乐的人慕名而来。老板乐得给她加场,但要求是客人敬酒不可不喝。木槿点头答应到时候再随机应变,只能祈祷最好不要遇见这样的无赖。
怕啥来啥。那夜一个肥头大脸,一脸横肉的土大款,醉醺醺的端着酒杯走到木槿跟前:“李小姐,良宵美景,给个面子。”
木槿继续唱,装作没看见。
那胖子嬉皮笑脸的爬上台,端着酒杯喘着粗气,搂过木槿,脸贴脸蹭着她问,“不愿意,那交杯酒?”
木槿只是往后一稍,那男的谁知道喝多了还是故意演戏,踉跄几下摔在地上,撒泼打诨猪叫一样躺在地上不起来。高分贝的“杀猪叫”引得众人围观。见势拽住木槿不依不饶,酒杯摔了,酒洒了他们一身。
经理闻讯赶来,一见又是木槿,气得直拍脑门,慌忙上去跟胖子道歉。叫来身边的服务生,低声吩咐:“去拿两杯‘男爵’。”
经理端起一杯递给木槿,低声呵斥:“去道歉!”
木槿抿了下嘴,低声说:“先生,对不起!”
那人斜睨她一眼,没接茬。
经理杵她后背一下,“喝呀!”
木槿小声说,“我不会喝!”
经理正瞪眼的时候,有人大声插话进来,“喝了不就会了!”
二人回头,见张哥回来了。
为这事儿木槿已经被老板警告了几回,还硬逼着她学抽烟,让她给客人点烟。遭受这些的时候,木槿心中那个强大又坚决的念头就会升起,要留在B市,等孙天青!
木槿咬牙站在那儿,沉默着一句话也没有。张哥瞥她一眼,心说,这女的怎么这么轴呢。
他看着死倔的她气儿就不打一处来,“你还想不想在我这儿干了?”
木槿把头别过去,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想!”
张哥听了二话没说,拎着她肩膀,直接拽到后面的办公室,空旷的房间因为没人显得偌大,张哥大声喊:“想干,你跟我这儿装什么纯洁啊!”他拎来一瓶酒,“喝了你就继续干,要么滚蛋!”
木槿重复那句话:“我不会喝!”
“少来这套,你除了会说这一句,还能有点新鲜的吗?”
“我不能喝!”木槿说的是心里话。
张哥嘴角轻挑,“李木槿!我知道你那点身世,我告诉你,落魄的凤凰不如鸡。甭跟我这儿装清高。今天我是给你面子,知道她们犯了错儿都是怎么做的吗?想知道吗?”
“打骂我随你,酒我不能喝!”
“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伸手赏给她一记耳光。“啪”的一声,木槿苍白的脸上印上一记猩红。
他撕开她的嘴,就这么一杯酒灌下去。木槿说不出来话,圆溜溜的眼珠诉尽无助。酒到了嗓子那儿含着,发出“咕噜噜”漱口一样的声音。
“咽下去,咽下去——”张哥狞笑着,一只手指抹掉她残留在嘴角的血迹一样的酒,“这不就会了吗!”
从没在这里流下一滴眼泪的木槿,无声无息流出两行眼泪。她挣脱开他跑出去,外面下着秋雨,后街的马路泥泞不堪。她踩着高跟鞋,深一脚浅一脚朝有亮儿的地方跑,旗袍把身子裹得紧紧的迈不开腿,不知怎地一滑摔在路边。雨水淤积的泥地十分凉,雨打在身上蒙住了视线。她挣扎着爬起来,顾不得崴脚的疼痛,踉跄回到浮萍住处。
这段日子木槿带着妞妞暂时跟浮萍住在一起,一室一厅的公寓,干净整洁。看装潢,房主更像个白领。时尚简约风格,咖啡红酒正宗讲究,最离奇的是居然还有一柜子的书。倒是浮萍,经常几天不见踪影,要么就半夜回家。但从不带陌生人回来过夜。
到家后,木槿匆匆进浴室洗澡,发现裙子早被染上一滩血迹。她吓得甚至不敢正视,试探着摸摸小腹,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好像并无大碍。刚才走得急,自己浑然不觉,热水的作用,身上的伤口都开始发作,丝丝拉拉火辣辣的疼得她直吸气。
洗完澡窗外已经放亮,一片近乎透明的天青色的天光。木槿总喜欢这个时间望着窗外,出神的看那片遥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