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双手扶着围杆,极目远眺。她突然问:“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林立的高楼外墙点缀着各色的灯,灯影映下来,把海港都染成了不一样的色彩。时祎与她并肩而站,他也同样眺望着眼前的美景,说:“不为什么,刚好停在这里而已。”
她低下头,问“这么着急把我赶走,是怕你的新欢误会吗?”
倏地有船笛从远方传来,低低长长的一声。
“那是我的表姐。”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把你带走完全是为了你好。”
“我就这么难登大雅之堂吗?”她讥笑了声,问。
时祎沉默了片刻,继而又叹了口气,说:“我的外公身体不好,他总是希望能看到我成家立业。而我的表姐相当孝顺,她正想方设法让他如愿。我虽然很想让他老人家放心,但这事也强求不来。”
她“啊”了声,突然想起江舒曼的表情,那确实不似是嫉妒或怨恨,细细忆来,貌似只有惊奇和意外的成分。
说来也是,时祎这个年龄也该成婚了。于是,江嘉琳便替他物色了不少人选。他被逼得抓狂,一气之下全部推掉。为了这件事,他们母子两人到现在还在怄气。
江舒曼对他的遭遇报以十二万分的同情,但同情归同情,她还是坚决地站在长辈的立场。她把自己的闺蜜都介绍给他认识,时祎实在推脱不了,倒去见了两个。回去的时候,他说:“原来你也是敌军。”
或许他的一脸倦容勾起了她的良心,她说:“不是我不帮你,你看爷爷就你一个外孙,他无时无刻都惦记着你,你忍心让他带着遗憾离开?”
背腹受敌,时祎还是尽力反抗,他苦口婆心地劝说:“曼曼,你有必要这样糟蹋自己的姊妹么?”
江舒曼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你欠下了很多风流债?”
他眼见江舒曼动摇,于是便随意瞎掰了数段混乱的情史自毁形象。最后终于打消了她的念头。只是,今晚安如的一番胡言乱语似乎又重燃了她的希望。
“我奶奶也说想让我找个像岑裕礼一样的好男人嫁了,老人家都是这样的心愿。”安如接着又说。
时祎回神,说:“那你就顺顺老人家的意吧。”
她却说:“我想我让她失望了,谁让我喜欢了一个坏男人。”
对上她炯炯的目光,时祎的瞳孔缩了下。她说得云淡风轻,但又非常坚定。他的内心也非没有半点波澜,只是理智却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要冲动。
安如转身,倏地抱住了他的腰。她将脸埋在他的胸膛,温暖的怀抱让她迅速沉溺,阳刚的男子气息紧紧把她的感官包围。她舒叹了声,说:“我是认真的,我从来都不把感情当作儿戏,我承认我玩不起。”
他的身体倏地僵住,时祎直挺挺地被她抱住。她的长发随着海风胡乱飞舞,甩在他脸上耳后,微微发痒。发间的馨香涌入鼻息,异样的感觉从他的心扉略过,他想捉住,但又瞬间从指间流逝。
片刻以后,她又继续说,“我虽然很迷恋你,但是我不能接受你对待感情的态度。你那天问我为什么不给你打电话,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是觉得没有意义才不打的。”
当慕景韬很夸张地告诉时祎,安如正铺天盖地地搜刮自己,并拿到了他的私人号码时,他还记得自己的第一反应并非烦躁,而是莫名的期待,甚至是兴奋。或者在他的潜意识里,他根本就不想跟她断绝来往。然而,他最终都没有接到她的来电,那种由期待到落空的感觉还让他记忆犹新。
他们各有缘由,就此失散。在他的心里,安如犹似一朵高傲且泼辣的玫瑰,他漫不经心地采撷,不料她却带刺回礼,给他留下最绝色的伤口。正因如此,他更是对她难以割舍,虽说不上有多动心,但至少他知道,自己动了情。
“在今晚之前,我对你还是抱有半分的幻想。但现在,我想,我没有必须对一个视感情如玩物的男人死心塌地。”她一字一句地说,字字清晰,句句坚定。
他却觉得如针刺耳,尖酸的痛楚让他半句话也说不出。
安如突然将他推开,她退了一步,用尽全身力气以最平静的语气说:“时祎,再见。”
视线滑过她冷清的脸容,时祎胸中涌起的澎湃火速击毁他的理智。他伸手将她扯入怀中,低头觅到她的红唇,狠狠地吻了下去。两人的唇舌间还存有淡淡的烟草气息,那是他最熟悉烟草的味道,而此时却变了陌生。
上一次是她鬼迷心窍地吻了上去,而这次却是他毫无预兆地吻住了她。她的整个世界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吻撼得地动天摇,直到他把自己松开,吻后的余震依旧强烈,她的脉搏兴奋地跳动,一下一下,急速地冲击着她的神经。
“不要再见,为什么要再见?”他的声线又低又哑,急切地追问。
安如不说话,她大脑缺氧,脑海里一片迷茫。她虽决意与他道别,但急促跳动的心却不断地提醒自己,她放不下。她知道自己完了,她算是完完全全地被这个男人所迷倒。她明知道前方是水深火热,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