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尔江阿瞅瞅那头交谈得愈发投契的两人,揪了胤俄的袖子拖着他一起直直的向一旁的敦多布走去,却见敦多布唇边笑意微微,抢先出声:“松阿喇布手下有不少酿酒的好手,最擅青稞酒。”
携着质问而来的两人身子一顿,将他的话慢慢想了一遍,明白他言外之意顿时泄了气。
胤俄抬头看天:有关二哥的事儿,你和九哥可是当真默契非常!
雅尔江阿轻咳摇头,道:“你,你和九爷又琢磨了新生意?”只是你俩这生意怎么总是得有二哥在中间调和!就不怕皇上借着太子的手将这生意也接了过去?
“自然,太子爷喜欢。”敦多布回答的理所当然,仿佛他们谋算着千里迢迢的送了草原上最好的青稞酒给并不贪杯的胤礽只是他们能为胤礽做的最寻常的事。
看着这样的敦多布,胤俄和雅尔江阿这回没笑,眼神复杂。
敦多布挑挑眉,不理这两人千回百绕的心思,错开身迎向从山顶下来的两人:“太子,二哥。”
行宫里,胤禑毫不意外的听到康熙仿佛不经意的询问他们几个平日里的衣食住行,小心的措辞道说一切都好。
年纪尚小的胤礼胤禄虽然知晓康熙说话做事绝对不会是心血来潮,然而消息闭塞之下,他们仍是想不出他这般问话的真意,而胤祯模模糊糊的想到这一遭该是同京中之事有关,他却宁愿相信是因为胤祥惹来的祸事。
不是不肯面对现实,只是,即便这屋子里的每个人都早已明白世道的艰难,他仍是免不了期待着自己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仿若无瑕白璧,好似这般会让他稍显沉郁绝望的生活多些光彩,纵然清楚的知道这是自欺欺人,仍然竭力维护。
遣退了一众幼子,康熙忍了忍还是将心底想得问题问了出来:“太子在做什么?”
“回皇上的话,太子同十阿哥简亲王世子去了行宫旁的小山。”室内角落走出一人,将手上薄薄棉宣放在康熙面前的几案上,轻声回答。
“待回京之后,分些人去护着弘晋福儿,再派些人去守着简亲王府。”康熙冷声吩咐,心中满满的思虑让他愈发觉得疲惫,曾经有胤礽伴在他身边哄他开心,如今,只他一人对烛坐,唯影伴。
可是,站在这至高之处,他实在是一时一刻都松懈不得,对着任何人,他都得留一分戒备。
康熙叹口气,伸手翻开了那折子。
这一日晚些时候,康熙又在行宫大摆筵席,席间胤礽坐在康熙右手边一如以往的为康熙拦下些蒙古亲贵的敬酒,并未察觉到康熙这一回没有丝毫的不喜,落在他身上的眼神的复杂。
胤俄啜饮着青稞酒,瞅着席间众人的位子,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晕乎乎的脑袋里却是一团乱麻,翻不出头绪。
雅尔江阿正与松阿喇布对饮,彼此投契,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胤禑坐在胤礽身边,尽管敬到他面前的酒大半被胤礽不着痕迹的拦下,却仍是饮了不少,面色酡红,眼神有些迷蒙。
胤祯坐在康熙左手边,对着地带面前的酒来着不拒,爽快的让蒙古诸人很是喜欢,连连赞赏,自然少不得将那辛辣酒水再饮几碗。
胤禄瞧着众人情态微微摇头,与胤礼对视一眼,悄悄离了席。
远离了那处喧嚣,两人在住处分开,各自回寝梳洗歇息。
躺在床上,胤禄却睡不着了,心里并没有刚刚出京时的欢喜,且这一趟随驾可是不比以往轻松自在,着实让他心累。
胤礼在被窝里滚了一圈却仍是睡不着,想着胤禑在康熙身边的风光得宠,他又是羡慕又是担忧,他额娘总是与他说,要小心谨慎莫出头,可是,众人瞩目的风光实在诱人非常。
宴至夜半方罢,其时众人皆醉。
松阿喇布揪着酣睡的敦多布走了,雅尔江阿环视一周发现没谁十分清醒,只见李德全正扶着康熙站起身,而康熙却指着胤礽,含混不轻的唤着胤礽的名字。
雅尔江阿呆呆的眨眨眼,就对上了李德全求救的眼神,叹一声,掐了把虎口,晃悠到胤礽身边,对康熙道:“请皇阿玛放心。”
康熙看着雅尔江阿的眼中满满都是不信任,最后却只是点了点头,闭着眼由侍从扶了他出去。
从何玉柱手上拿过醒酒汤,雅尔江阿小心的哄着胤礽喝下,抬眼却见众皇子的侍从都眼巴巴的瞅着自己,再扫一眼周遭,之间平日里举止端方得体的众皇子醉酒之后竟是一个拳打脚踢的不容人近身,一个搂着酒坛不撒手,最小的那个醉猫似的在隐隐啜泣。雅尔江阿觉得头更疼了,颈间却被喷上温热的气息。
猛地一个机灵,雅尔江阿险些将倚在他身上的人扔出去,待反应过来这人是谁只得一手圈着胤礽的腰将人拉回怀里,一手搭着他的肩膀试图将胤礽从自己脖子边上拽开。
别扭的姿态折腾了好一会儿,雅尔江阿出了一身的汗,酒醒了大半,却不得半点成效,无奈的松了手,又想起周围人可是不少,不知他和胤礽这番拉扯被多少人看了去,在众人口中又会被传成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