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因为一个误会!
康熙说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情,有欣慰,有懊恼,有不满,还有窃喜……他的保成很可能还是他期望中的完美太子,解开了误会,他们还会是最最亲密的父子!康熙如此对自己说,却没察觉到苍白词语之下的惶恐和自欺欺人。
二十日,康熙赐蒙古各部王公贵族及地方大员宴于行宫前,并第三次至城内教场,率诸皇子及善射侍卫等射。
今日的君臣同乐倒是名副其实,康熙一直在席上,胤礽倒是得了清闲,终于有心情慢慢喝酒,应付着蒙古贵勋的寒暄,间或同胤俄小声说两句话。
敦多布看着胤礽被酒水醺然的酡红面上一双丹凤眼中光彩迷离肆意,浅浅饮了口酒,正欲上前敬酒,却听见有人道:“这两日演武并不见太子出手,不知可是因为太子殿□有不适?”
胤礽笑而不语,连眼睑都懒得抬上一抬,仿佛未闻。
康熙面色已然沉了下去,循声去看是那个大胆的竟然如此出言挑衅,却见是鄂尔多斯多罗郡王松阿喇布盯着胤礽打量,心下一沉,再看周遭蒙古亲贵神情,竟似早已知晓,只等着看胤礽作何反应,心头火升腾起来,冷眼去看鄂尔多斯多罗郡王董罗布。
胤俄冷笑一声正欲开口,却被雅尔江阿按住了手臂,只听雅尔江阿道:“郡王这话有趣,演武场上也未见郡王出手,不知却是什么缘故。”
松阿喇布笑道:“我蒙古勇士良多,又多半是我教出来的,便不上场夺人风头了。”
胤禑笑道:“郡王此言甚至,二哥平日闲暇亦会指点我们骑射,倒是同郡王一般。”
“十五阿哥着实友爱兄弟。”松阿喇布微微一笑,神色间却是不信。
胤礽眼神慢慢冷下去,慢吞吞起身,道:“胤礽确实只是同师傅学过几招剑法,指点弟弟没骑射亦是仗着虚长几岁,不知今日可否请郡王赐教。”
康熙眉头紧皱,嗔怪的看了胤礽一眼,咬了咬牙,慢声道:“以武会友,点到为止。”
从身后是为身上取了剑,胤礽漫步走到场中,松阿喇布提刀立在胤礽面前七步外,看了眼胤礽手中兵刃,眼中藐视一闪而过。
胤礽见他手按刀鞘,知他是在等着自己出招,唇边笑容不变,慢慢将手上宝剑拔了出来横在面前,左手指了剑鞘,摆出起手式,道:“请。”
‘嚓’的一声,松阿喇布腰刀出鞘大开大合的当头劈下。
胤俄眉头一皱:这人当真是不怀好意!
胤禑手上一紧:果然人不可貌相,倒是小觑了他。
雅尔江阿却是笑了,松阿喇布确实有本事,只是可惜了他遇上的却是胤礽。
“锵——”
刀剑相碰的颤音传开,只见松阿喇布双手执刀压在胤礽手上剑刃上,胤礽立在原地不动,只微微侧身,生生抗下他这一刀。
偌大广场上寂静无声,松阿喇布的英武在蒙古人尽皆知,便是他当真隐了几分力道,那力道也不是一般人能接下的,如此说来,太子殿下这臂力着实了得。
刀剑相抵,场上两人距离极尽,彼此面上神情眼神皆入对方眼底,松阿喇布眼神微动,看着对面面上笑容仍是漫不经心的青年,收起了心中轻视,作势后跃。
胤礽倒也不急反击,待他在原地站定方才踏前一步,挥剑斜刺。
刀,属阳刚之术,大开大合让观者心生豪气,剑,则是胜在轻灵,进退有度翩翩君子风让人心生赞叹。
康熙看着胤礽的剑法,心下滋味莫名,宫中可没师傅会教导这等剑法,胤礽的剑法该是同索额图那长子格尔芬学的,想来格尔芬那样敦厚的性子会去苦学了剑法,当也是为了胤礽……索额图之罪,他当真定的重了。
雅尔江阿唇边勾起笑,他记得幼时曾闻格尔芬同纳兰容若辩说过刀剑之事,那样不善言辞的男子难得言辞犀利,让人实在难以忘记。
‘握在手上的刀不会伤到主人,只是其灵巧不足,大开大合的招式,难免终究属于防守,且,许多刀下亡魂败就败在太过自信,自以为刀身厚重硬抗几次,终究刚过易折。’
‘剑则双刃,掌控失当便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有利有弊,剑士用剑时时刻以此做警,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招式变幻一点点步步为营,方能全身而退。’
不过,纳兰容若说的也对:用剑者易成魔。
只是那两人说来说去,明言暗指,也不过拾人牙慧,他印象最深的还是当时站在他身边眼睛只看着校场旁的兵器架的少年的哂笑:“不过都是伤人的凶器。”
不过是伤人凶器,话说这样说的,现下瞧着,太子爷却似更喜欢用剑。
是因为曾经在他面前用剑的人,还是,他以为感同身受的以血相祭,能除去心中的魔障?
缠斗许久 ,场上仍是不见胜负。
松阿喇布已然得到他的试探结果,虚晃一刀,抽身退后,收刀入鞘,正欲开口,就听胤礽含笑的声音传来:“郡王好刀法。”
莫名气势上输了一筹,松阿喇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