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圣驾前行,胤礽纵马护其左右,一直猫在宗室众人之中的胤禑这才晃到雅尔江阿身边,轻笑道:“世子如此模样,瞧着倒似只比我年长几岁而已。”
雅尔江阿看看胤禑,微微一笑:“十五阿哥不过是少年老成。”
听着身边这两个说话,胤俄叹口气,斜了眼那两个笑得一个比一个灿烂的家伙,捏捏指上扳指,回头看了眼阿尔松阿,手上缰绳一抖,拉开同雅尔江阿和胤禑的距离。
阿尔松阿少有的犹豫一瞬,刚刚胤俄那一眼让他很不安,他总觉得待会儿要听到的话怕是他不想听的,可是,这情形,他避不开,只得在众人莫名的眼神中追上去。
胤礽拖延半日,终究是没得借口,只得慢腾腾挪到康熙銮驾边上。
李德全好容易盼来了胤礽,忙向正同李光地下棋的康熙说了,将胤礽迎上銮驾。
胤礽进了暖烘烘的车驾方才察觉到自己身上的衣裳都被冷风吹透了,有些后悔自己的逞强,一丝不苟的同康熙请安,起身时方才发现此处除了李光地尚有一人——由他荐到康熙身边的周平。
有了这段时日埋下的引子,一路行来,胤礽有心略略一提,康熙便招了周平说话,而周平也确有本事,一次觐见就让康熙记住了他,没有辜负众人的期望。现下,虽然周平没有当初伴在康熙身边的高士奇的圣眷,三两日便会被康熙召见一回,且周平之前在詹事府做事经年,身上并无不合时宜的清傲张扬,行为举止与平日无异,这般行事便是李光地也不得不侧目试之。
李光地和周平对胤礽行过礼,便站在一旁,瞧着康熙毫不避讳的招手让胤礽坐在他身边,一边埋怨着他逞强,一边握着他的手为他暖着,最初的心境慢慢化作纠结尴尬,眼神一动瞧见对方眼中仿佛的心情,都将头又压低几分:皇上啊,你们父子两个之前好似没这么亲近吧,这儿就我们两个外臣,您真的不需要这般行事……
胤礽也别扭得紧,见康熙絮絮叨叨的仿佛乐在其中一般,终于扛不住出声讨饶:“皇阿玛……”
康熙仿佛这时候才想起李光地和周平也在,送了胤礽一只手,指了棋盘让他看看该如何接下。
胤礽看过一回,看向李光地赞道:“李大人这些年棋艺又见精进。”
李光地稍稍起直起身,道:“太子过誉了。”
胤礽一笑,并不在言,倒是当真摸了棋子思虑起如何落子。
叹一声本性难改,李光地借此机会好好打量一回在康熙面前的太子是什么模样,比之曾经谦恭些许,收敛了锋芒,用淡漠换去桀骜,当真愈发像玉了!
康熙看着胤礽落下一黑子,唇边浮现笑容,只是这纤白手指衬着墨玉棋子,实在让人分神,忙转了眼去看胤礽,正好瞧见胤礽含笑眉眼中带着几分得意期盼看过来,不由得晃了晃神,握着胤礽的手不自觉的紧了几分,笑道:“保成……”
“李大人棋艺精进也是比不得皇阿玛,儿臣拙见,不知皇阿玛以为如何?”胤礽坐直身子,拉开同康熙的距离,眼中满满都是期盼,仿佛曾经期盼着康熙对他夸赞的少年太子。
“原来保成这是在夸自己呐。明日记得来陪朕下棋。”康熙看过胤礽的落子,亦是满心骄傲,得意的看向李光地。
李光地心下暗叹,口上夸赞的话虽然是顺了康熙的意,却也大半是真心实意。
周平看了眼那一黑子点活的黑龙,以及与之遥相呼应的几点黑子,眨了眨眼。
胤俄同阿尔松阿半晌无言,在阿尔松阿耐心即将告罄之时,胤俄轻轻地声音响起:“不管怎么说,我将来怎么都是个太平郡王,你们之前做的糊涂事儿有我担着,今后安分些,便能保得如今荣华。”
阿尔松阿冷笑一声:“之前的糊涂事儿?那不光是八爷的意思吧!”
“所以由我担着,二哥是骂是罚,都是对着我。不过,今儿这话是我最后一次说,你们若是糊涂,我不介意替钮钴禄氏消祸!”胤俄偏头看了阿尔松阿一眼,眼神中没有半点温度。
阿尔松阿眯着眼与他对视半晌,倾身轻笑:“十爷,您这话说的不亏心?您十爷心里头到底是个什么章程,当初八爷示好,您不言不语,满朝都道九爷十爷是八爷党,也不曾见你辩白……如今,怎么,十爷改投太子了,就要钮钴禄氏调转风向?钮钴禄氏同赫舍里氏差什么!凭什么您就不肯为钮钴禄氏想一想——”
“爷姓爱新觉罗。”
胤俄低沉的声音仿佛兜头冷水让有些激动过头的阿尔松阿觉得浑身发冷,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看着身边红了眼的人,胤俄轻叹一声,放缓了声音,道:“阿灵阿,还有鄂伦岱是什么时候跟八贝勒凑合到一处,你当我不知道?九爷十爷是八爷党,这话谁会在我们面前提?或者说,这话是谁放出来的!八贝勒定然不会做这等事,自然有人代劳,你说说是谁?说到九哥,爷的九哥是什么时候开始和八贝勒亲近起来的?爷记着好像是安王府那个不成器的额驸畏罪自尽之后的事儿吧……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你身为阿灵阿的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