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半边身子虚压在胤礽身上,将脸挨在胤礽颈侧,深深的吸气,勉力平稳下自己有如擂鼓的心脏,鼻端嗅得的香气又让他的头脑昏沉沉的,胤禟觉得心里头有火在烧,又觉得整个人在那熟悉的香气中很舒服很安宁……
胤礽睡得很沉,梦里头便觉得半边身子暖洋洋的,便侧了身倚向那热源,挨上那热源,胤礽觉得脖颈处有些痒,侧了侧头又沉入好梦中。
胤禟身子僵硬的任由胤礽磨磨蹭蹭的动弹,见他最后微微蜷曲了身子靠进自己怀里,忽的想起胤礽最是怕冷,这等天气时节他二哥该是早早让人为他暖好了被褥方才就寝的,这般一想,胤禟忙将胤礽整个人都捞进了自己的怀里,头回觉着自己这一身的虚胖也有些用处……
怀里的人安安稳稳的睡着,胤禟闭上眼却睡不着了,索性细细琢磨了他明白自己对胤礽的感情之后随之而来的问题。比如,他同胤礽的兄弟情什么时候变成了这般。溯回往事,胤禟觉得该是早在那一日那博古架前的惊鸿一瞥时他就爱上他的二哥了。而他一直不明白的自己为何想要成为他二哥唯一的心情不过是他这辈子还从来没动过心,所幸,他想通的并不晚。
还有一个磨人的问题:他爱上了他的二哥,可是,他二哥会不会爱上他呢?
胤禟搂紧了胤礽的肩膀,一手环在胤礽的腰上捉了他的手十指相扣,一手将胤礽另一只手拿到唇边轻轻的吻着,刚刚他只是试想了下怀里的人对他不屑一顾的情形,便觉得心绞痛的喘不上气,若是胤礽不要他,他会疯魔了的!深吸口气,胤禟闭上眼,拼命安慰自己,他二哥对他到底是不同的,这不同是不是也意味着他的二哥对他的喜欢也比对别人多了些?那么,他一定会让他的二哥爱上他!
阿哥所里,胤祯撂下笔,将自己的文章再看一遍,觉得再无不妥,方才长嘘口气,站起身,抻了抻腰,只觉得许久没有这般辛苦了,想他还在上书房的时候也没这般费心耗神的去做一篇文章——或许,这就是他一直比不过胤祥的原因吧,胤祯苦笑了下,能文擅武的拼命十三郎,那才是皇阿玛心尖儿上的儿子,而他,到底不过是因着额娘和兄长才多得了皇阿玛几眼的阿哥而已。接过侍从奉上的茶盏,胤祯抿了口便撂下,没精打采的往寝室而去。
康熙这一晚本来是要宿在乾清宫的,可是刚刚将儿子们扒拉了一遍,念及急流勇退的胤禔,想起最近赋闲在家的明珠,便乘了辇去了惠妃处。
惠妃迎来圣驾自然是甚为惊喜,旁处嫔妃闻之自是多少有些怨念。
听了侍从的禀报,德妃捻着丝线的手顿了顿,挥手让侍从退下,再看手上丝线,却觉得已配不出想要的颜色了,叹口气,放下手上的丝线,搭着侍婢的手起身沐浴,更衣,就寝。躺在床上,德妃闭着眼琢磨着康熙近日的动作,皇上宠着密嫔倒是平常,只是已渐少被宣召的惠妃这些日子倒是又被皇上看在了眼里,德妃叹了口气,想起早些时候伺候胤祯胤祥的侍从报说他们两个吵了一架,揉了揉额角,这两个一个是亲子,一个是养子,明明年纪相近,怎么就不能像胤禟和胤俄一般好好相处?定是老四这个做哥哥的做的不好!
胤禛已不知自己在佛前念过了多少遍心经,可是他的心一直没法子静下来,怒意在心中膨胀寻着宣泄的出口,以往可以克制怒意的方法好似都失了效用,他不明白,他想不通,明明一直守在胤礽身边的人是他,明明他们两个人该是最亲近的,为什么,为什么他和胤礽之间永远都隔了那么远!难道是因为自己的野心,可是男儿既然生来在这皇权之处,任谁会不想做出一番事业?
眼看着弟弟们一个个的凑去那人身边,他却像是被定在了原处,只能看着那原本只对着他的纵容笑颜对了别人绽放!胤禛忍不住将手中紧攥的佛珠摔在佛龛上,大力呼吸几次,终于觉得心中那快要将他炙烤焚毁的怒火消散几分,看着落在地上的佛珠,胤禛眼神幽深,他想要的,从来不是可以用来慰藉的事物,他想要的,便该伸手去拿!他,只能是他的!
胤礽醒来时只觉得头有些昏沉,是醉酒之后的难过,抬手揉了额角,迷迷瞪瞪的睁开眼,惊觉自己竟是窝在胤禟怀里,脸‘腾’的就红了,他这畏冷的毛病实在不好……他一定要罚了何玉柱的俸禄!胤礽咬牙切齿的想着怎么折腾了跟在他身边二十几年的侍从,一边小心的从胤禟的手臂里挣脱出来,见胤禟仍是睡着,很是松了口气,勉强压下心中尴尬,绷着脸从胤禟身上翻过去,撩起床帐,走了出去。
待得胤礽步出床帐,胤禟才睁开眼,想到胤礽之前小心翼翼的动作,勾了勾唇,仍是躺着不动,听到外头侍从进来伺候的动静,才懒洋洋的起身。
胤礽刚刚洗漱过,便听到胤禟迷糊又委屈的声音在身后幽幽响起:“二哥~”手上动作一顿,胤礽回头看了眼胤禟,笑道:“九弟可是被吵醒的?”示意何玉柱带着人伺候胤禟洗漱,自己则转了身让宫人为他穿衣。
“嗯,二哥醒了都不叫我。”胤禟抹了把脸,小声的抱怨着,回头看了眼胤礽瘦削的身形,叹了口气,转回头瞧见何玉柱捧着的衣衫,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