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讲哪一页,然后从课本的图上继续推测是什么内容。到了下课的时候,汤圆就有些要吐血,她想着找同班同学问一下,却发现大家都不见了,不、见、了!
身边全部换成了另一批学生,汤圆直觉此地不宜久留,抱着课本就出去了。走廊上有不少学生,也有人善意地跟她打招呼,但却没有人停下跟她搭话。眼看又到要上课的时间,汤圆急得不行,到底哪个教室是下节课要用的?她该找谁去问啊?
这时,她很眼尖地看到同行的学生,虽然两人话说得不多,但这个女生在火车上的傲人表现汤圆是十分有印象的。
“……那个,你知道课程表是怎么安排的吗?”她趁女生进教室前将人拦住,很不好意思地问。
那女生也认得汤圆,笑笑说:“不是给你发学生手册了吗?你自己挑课上就好,时间和教室上面都有。”
汤圆还要多问,教室里有学生招呼女孩进去,顿时让汤圆的问题说不出口了,她看着女孩进去和一个法国学生坐在一起,虽然教室的桌椅都的独立的,但那个法国学生将两张书桌并在一块,显然桌子的布置并没有硬性要求。
法语基础好真有用啊……汤圆不无羡慕,就她现在这破烂法语,也只有高乐夫妇肯耐心听她说话。
浑浑噩噩地结束了第一天的课程,汤圆觉得她骨头里都透着疲惫。扪心自问,她见到的法国学生没有网络上说的高傲和冷漠,她也没受到刻意的排挤,可是那种人在他乡的感觉时时刻刻都能让汤圆明白自己的不同。确实没人排挤她,因为不同的文化圈已经将她摒除在外了。
于是汤圆在血泪中总结出经验教训:一定要将法语学好。
然而学法语的同时,她还要兼顾上课,所谓的英语授课已经拯救不了她了,汤圆只能将她的业余时间劈成两半,一半用来啃法语书,另一半来背英语教材,都说法国学生学习压力小,生活很轻松,可惜汤圆是一点儿也感觉不到,每天睡觉她的脑袋里都塞着二战时期的法国历史的英语课文和marié-e、pauvre、pourquoi……
即便汤圆把自己的时间塞得满满当当,思乡病还是在一周后如期而至。没有了初到马赛的新鲜感,看多了外国人或英俊或美丽或粗鲁的面孔,汤圆切切实实地知道了什么是故土难离。她觉得她受够了一个人上下学,入目入耳全是外国语言的环境,街边的异域风格建筑陌生得令她看都不想多看一眼。她甚至喜欢波利多过高乐夫妇,全因为波利的叫声比法语发音还让她感到熟悉。
周五的晚上,汤圆将自己蜷在被子底下,妈妈给她带的碎花棉布被罩她舍不得拿开,房间小得令人窒闷,双人床又大得让人心慌。汤圆怀里空空,非常非常后悔当初没能坚持将秦陌给她买的小白马一起带来。
秦陌……
这个名字汤圆有多久没想起过了?
她不是遗忘或者淡漠,而是刻意地将关于那个人的事情挤压到了记忆的角落,像是用真空袋一样压缩成了扁扁的一片。然而现在汤圆到底还是想起来了,就像是在真空袋上戳了一个针孔,里面的东西迅速膨胀,将她的心肺塞得没有一丝空隙。
好想他、好想他。
汤圆想得肝都疼了,不停地在床上打滚。她想到小时候去秦爷爷家住,其实她不是一个随遇而安的孩子,到了陌生的地方她也要适应一段时间,在法国她是每天累到沾枕就睡,可是在秦爷爷家呢?她是怎么睡着的?
是了,那时候秦小爹当了她的抱枕,之后的每一晚她都在秦爷爷家里好眠。后来他还给她买了小白马,她一抱就是七八年。
回忆追溯,汤圆想到她回到书房的第一天,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古怪的场景让向来本分的汤圆无所适从,她应该发疯的,她必须会发疯的,若非秦陌在她身边,给她事情做让她没时间乱想。重生回来的汤圆有一段时间混沌而迷茫,分不清什么是现实,是秦陌每天拉着她上学,督促她吃早餐换校服完成作业,将她飘忽的心思一点点拉回来。
是秦陌将她一步步带到正轨,让她适应了重生的生活,现在她人在他国,秦陌在哪儿?
汤圆裹着被子,哆哆嗦嗦地掏出行李箱里的手机,她在出国前将手机业务改成了全球通,只是为了一开始不熟悉法国环境以防万一而已。一键一键地拨出那一串熟悉的数字,汤圆觉得等待的嘟嘟声都能让她感到一丝慰藉。
“喂?”沙哑困倦的声音传来,汤圆的心跳在一瞬间停止,那边得不到回答也沉默了一下,接着问:“……圆圆?”
或许是汤圆趴了太久,又或许是她屏气了太长时间,在秦陌问出她名字的同时,汤圆打了个嗝,她连忙捂住嘴一手将电话挂断了。隔了一会儿电话又响,汤圆看着那不断随着手机震动的数字,舍不得挂断却也不敢接,她是出来锻炼自己的,可没想过将她最软弱的一面表现出来。
最后直到电话不再响,汤圆才握着手机睡了,满脸泪痕也浑然不知。
第二天,汤圆吃着早饭还有些懊恼,巴黎时间晚上八点在z市是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