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和煦靠在舒适的座椅中,居然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等她睁开眼时,从窗帘缝隙看出去,天已经完全黑了。
睡眠充足,脑袋似乎也没那么混沌了,和煦在自己的小床上打了个滚,蒙在被子里伸懒腰,伸到一半,忽然听见有人说,“醒了?”
“……”谁啊!
和煦一个激灵掀开被子,紧张地瞪向声源,这才发现站在她房间门口的居然是温启珩。
昏睡前的一幕幕闪进脑中,和煦僵在床上,半晌无言。
温启珩眼中有明显的笑意,他站在白炽灯下,显得越发的高大挺拔,只是比起平常的冷静自制,现下他竟是有些狼狈,蹭了些污渍的白衬衣,袖口挽至手肘,额角隐隐有层薄汗,所有的一切都和身为完美机器人的他格格不入。
他双手端着一碗白粥,“先吃些东西,再吃药。”
和煦愣愣地看着他。
温启珩见她没有反对,便试探着走近,坐到床沿来,低声说,“你睡觉的时候,我给你测过体温,不到三十八度,还好,没有发烧。”
在恍若梦境的虚幻中,和煦结巴着,“你、你怎么会……”
温启珩了然道,“你睡得熟,我就没有叫醒你。”
……所以,她是被他抱上来的了?
“擅自在你包里翻出钥匙,很抱歉。”
“……”
“也没经过你的同意,就用了你的厨房,对不起。”
和煦看看床头柜上的那碗白粥,惊愕地,“这、这是你做的?”
温启珩点点头,“我只会做这种简单的,你将就吃一碗,否则空腹吃药,对药效和身体都不好。”
在他的温柔注视下,和煦呆滞地让他一口一口喂着喝了白粥,然后乖巧地吞下感冒药。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让她完全来不及反抗,就言听计从地被他照顾着,等再一次躺在被子里,和煦才回过神,她、她应该赶走他才对吧!
这个人怎么可以趁她睡着就登堂入室,还用她的东西,最可恶的是煮出了一锅完全不好喝的白粥。
浪费她家大米。
可和她积了一肚子的不满,在看到温启珩时,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去收拾了厨房,将两种感冒药分别放在床头柜,还顺便端来一杯水,冰冷的嗓音居然变得好温柔,“这种药隔八个钟头吃一次,我给你设好了闹钟,凌晨醒来要记得吃。”
和煦用被子盖住一半脸,只留出眼睛。
“饿的话我买了些面包来,对不起,我不会做什么像样的东西,你忍耐一下。”
和煦忽然就不敢看他,心慌地垂下眼睫。
叮嘱完毕,温启珩便安静地坐在床沿,在秒针嘀嗒的走动中,和煦僵硬地躺在床上,只觉得心跳都要停了。
现在的气氛太微妙,太温馨,几乎让她要忘了心中坚定的立场。
和煦忐忑地抬眼看去,不小心和温启珩对视上,他愣了一愣,居然俯下.身来,缓缓靠近她。
和煦呼吸一窒,下意识闭上眼睛。
温启珩在她眉心落下一个冰凉的吻。
“晚安。”
和煦眼睫轻颤,紧紧抓住被子,听到耳边响起他走动时的脚步声,而后大门打开又关上,室内气流隐隐震动,等屋子里又只剩下她一个,她才敢睁开眼。
他很小心翼翼地在照顾她,讨好她,她却觉得心酸痛楚。
翻了个身,和煦把自己整个蒙在被子里。她不能动摇。
按时吃药自然是有效果的,第二天起床时,和煦明显感觉到喉咙不痛,鼻子也没那么难受了。
洗漱完,和煦来到厨房做早餐,打开冰箱,却看到里面塞了整整一层各种各样的面包,第二层是那煮的不粘稠也不美味的白粥,和煦愣愣看了片刻,眼眶都发烫起来,才深吸口气,关上门。
“卑鄙。”生病的人最脆弱,在这种时候,他打了一手漂亮的温情牌,不是卑鄙是什么?
可她明知道,还是有被感动到。
结果这天和煦的病虽然好转了,可脸色还是照旧阴沉,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钟则在这天发布了申明,澄清了在酒店外和她拥抱的事件,并且表示会向发布谣言者追究责任。
下班的时候,看到写字楼外停着一辆眼熟的车,而车边又站了个更眼熟的人,和煦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昨天谢谢你。”
“不用谢。”温启珩微笑道,近段时间,他的笑容变多了,“我送你回去。”
和煦垂下头,“不用了,我只是来向你道谢。”
“……”
“我自己开车回去,否则明天早上又要赶公交,很麻烦。”
听和煦这么说,温启珩便改口道,“那么,我明天早上也去接你来上班。”
和煦顿了顿,“不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