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青河站在前方,微微一笑。
丁太子满脸错愕地噎了一下,随即一个鲤鱼打挺跳下炕来,急走几步在靳青河面前站定了。
面红耳赤地大声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的?我不是在做梦吧?”说完,捧住靳青河的脸就狠狠地往他嘴上啾了一口。啾完,回味似的一舔嘴唇,颔首评价道:“没错,是这个味道。可见不是在做梦。”
靳青河:“······”
“——难道你也被那帮小兔崽子抓住了?”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丁太子不由大怒,眼睛都倒竖了。
靳青河掀开他头上歪斜的军帽:“我来接你们回去。”
然后将自己这一路发生的事情跟丁太子一五一十地讲述了。当然,一些剧情还是省略了。
而丁太子也满腹委屈地诉说起自己的遭遇。原来,他在靳青河离开不久,便收到一份匿名的电报。电报上说丁司令整个军队被北伐军围困在济南赤霞区,求火速救援。丁太子不相信,便致电奉天司令部确认,得到的答案如出一辙,济南陷落了,北伐军大败奉军三大将领。张|宗昌携带家眷避祸扶桑去了,张传芳亦在当夜收拾细软逃之夭夭,而丁司令一意孤行,不肯撤退,孤军深入敌人腹地,本计划要剪除北伐军的小尾巴,没想到北伐军后头还缀着个日本关东军。
丁太子素日总爱与丁司令叫板,但如今大祸当前,父亲深陷险境,他哪有旁观的道理,立即收拾准备了就往济南赶。只是他自从上次与父亲翻脸,被父亲大清算,如今兵力有限,身边只剩下几个亲信,时间紧迫也来不及带上重武器。等好不容易循着父亲的作战习惯找到父亲的时候,两父子还没说上几句,从车站就一路跟踪尾随过来的年瑾玉安排的细作就把北伐军招呼过来了。丁司令一行人且战且走,不知不觉就跑进了深山里。不想这仗打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一进入赤霞区,就倒血霉的踩了地雷阵!差点儿就全军覆没!前面一中地雷阵,山崩地裂,后边的北伐军见形势不妙,立即撤退。然后,他们就被押到这里来了。
丁太子细数□近日的种种令人发指的行为,恨得眼眶发红。他自己也就算了,他爹堂堂奉军元老,居然像只被强行绞断利爪的老虎一样,被锁在一间小土屋里!这算什么礼贤下士争取合作?这他妈的根本就是胁迫投诚呀!
他知道自己如今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但他性子耿直,最恨的就是言不由衷,表里不一。□口口声声说要努力争取理解合作,却其实是把他们关进小黑屋里面壁思过,妄想采用精神刑罚折服他们!
他们丁家都是热血的男儿,宁折不弯的军人。他们只尊奉国父孙中山,从没听过什么XXX!
说到这里,丁太子忽然警觉起来,孤疑地问道:“阿青,你不会是来帮他们劝降我的吧?”
靳青河摇头:“不,我不会强行篡改你的信仰的。”
“那他们怎么肯让你进来看我的?”
“我要送给他们一点武器。”
丁太子当即跳脚:“什么,你要把你那些好东西送给这群□?!那他们不是要更嚣张了!青青,你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欺负你的心肝宝贝我的啊!那群混账东西,他们——”
靳青河将帽子扣回他的脑袋上:“跟我去见丁司令。”
丁太子诉苦无门,满腔悲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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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青河并没打算来劝降丁司令。像丁司令这种国(哔)党老骨干,党国思想根深蒂固,不是能被轻易改变的。而且,靳青河本人对于党争极其厌恶,并不想插足此事。孰是孰非,历史自有公断。
距离上次见到丁司令已经有一年多了。丁司令并没有太大的改变,普通的五官,然而一身正气,威武不屈贫贱不移的气势,一对夹黑带灰的眉毛,是个大火燎烧的形状。眼大如牛,瞪得溜圆,即使身处弱势也是一副骄傲的神气。一看就知道是个长年身居高位,手握大权指点江山的长者。
丁司令两腿大叉,背脊挺直,大马金刀地坐在热炕上,这模样跟丁太子倒很有些父子相。一样的王八气势。看见靳青河跟丁太子一起走了进来,他只是漫不经心地一撩眼皮,一副早料到的神气,然后一撇眼,不屑地咂了咂嘴。
丁司令跟软禁丁太子的土屋只隔着一面土墙,纯泥土堆砌的墙壁隔音效果明显不是很好。靳青河跟丁太子二人的谈话早就被他一字不落地偷听了个尽。
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
由靳青河这小后生的作为来看,确实很有些能耐。当初他一眼见他,便很是惊叹他身上那股子气势。如今再看他如此敢作敢为,的确不失为一个男子汉。
——但是,他还是不会把自己的独子交给他的!
他当初见自己儿子跟他腻腻歪歪,怎么就那么不警觉,如今铸成大错,可该如何是好?如果这后生以救他出去为条件要他答应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他要如何做才好呢?两边都关系着自己的一世英名啊!他是在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