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黑寂。
靳青河被丁太子死缠烂打地拖在丁家一整天。丁太子拉帮结伙地集结了一群狐朋狗友一直胡闹到现在,直到半夜还不肯放人。而靳青河惦记着家中有个小弟,所以立场格外坚定,不肯彻夜跟着玩闹,一定要回家。为此,丁太子又闹了次别扭。
这次靳青河没再多说什么,明天再解决吧。
靳青河回到家中时,已经是半夜灯火昏黄时候。
他怕吵醒了人,所以把脚步尽量放轻,蹑手蹑脚地朝屋里摸黑走去。
却不知道早在他的黄包车停在大门口,他还没进入院子的时候,那个趴在窗前从早上等到现在的大孩子就已经亟不可待地往外冲了。
他在昏暗的台灯下遍寻不着拖鞋,可是大哥走得那么快,他要赶在他进来之前去给他开门。实在等不及了,仓促之下他便也不管不顾了,光着脚踩在清秋夜露深重的空气中,手忙脚乱地捞着穿一半的睡袍就往外跑。
而另一边房间,誓要跟他比拼“谁更爱哥哥”的靳蓝泽却是抵不住睡意,已经脑袋一歪在窗边呼噜呼噜地睡着了。
靳青河终于走到了大门口,他对着大门出了下神。
平日还不觉得,唯有在夜深人静,独自晚归的时候,才感觉到清秋的萧索和荒凉。才感觉在这个陌生的年代里,自己真的只是一个人。
就听见楼上传来一阵“咚咚咚”的急促的脚步声,一直奔向大门,然后隔着一扇柚木门扉在他面前蓦地停住。
靳青河不自觉地把心提到了喉咙口。
下一刻,门被人从里面一把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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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同样的少年。
乖巧,柔软,感情不堪一击。在每个午夜等待加班熬夜的他归来。
在黑白相册的一角,壁灯晕染出深浅叠嶂的光影。小弟站在他的面前,眉眼秀气而精致,肌肤如薄胎瓷器般细腻光滑。穿着米白色鲤鱼刺绣的睡袍,光着一双洁白如玉的小脚丫,仰着脖子,“呼呼呼”地喘着气,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他的眼神执着而热烈,浓厚得几乎要让他心生怯意。
秋夜的寒意渐渐远去了。
这一刻,靳青河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眼中的感情几欲难以自制。
他的胸腔里被催生出暖暖的爱意,和难以言喻的痛楚。也许是因为幸福,或许是因为知道,这种幸福只是代替。他只是在利用这个单纯的少年,满足自己的自私念想罢了。而对方却在傻傻地为此高兴。
医院里那面赤白墙壁渐渐地淡去了,所有曾经悲痛欲绝的心情,被搓揉绞碎,扔进了记忆的黑洞。现在他的眼里只烙下这个少年的轮廓,一笔一画重新勾勒。
这是他的小弟,他们曾经一起生活了十六年。在十六年后时间直接剪辑拼接到了这一刻。中间没有余地,没有分离。
在一种心安理得的自我催眠中,靳青河缓缓地舒展了眉眼。他成功地欺骗了自己,抛弃了那段最最痛苦的记忆。
他微微弯下腰,满怀温柔地朝“小弟”张开怀抱。
年瑾玉愣了一下。下一秒,他快乐地笑了起来,风一样地卷进靳青河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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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灯如豆。
靳青河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年瑾玉已经钻进他的被窝里了,只露出一双咕噜噜的黑葡萄似的的眼睛,翘着眼角看他。
靳青河也笑。关了灯,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年瑾玉见大哥果然舍不得赶自己走,便乐呵呵的一把抱住他的侧腰。一会儿后,他得寸进尺,伸出一条腿架在靳青河的肚子上,用眼角余光偷偷觑了靳青河。
靳青河闭上眼睛:“睡吧。”
“哦。”年崽子应了声,那脚就往下滑,把一只在地板上踩得冷冰冰的小脚丫子蹬在靳青河腿上,擦着小腿往下,挤进靳青河两个大脚丫之间。
靳青河闭着眼睛勾着嘴角笑,在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腿。
然后眼睛猛地睁开,撑起半边身子,皱眉问道:“怎么这么冷?”
年瑾玉嘟着菱嘴满不在乎:“天生的,从腿开始往下冷,冬天更惨呢,要在被窝里藏很久才行。”
靳青河掀开被子一角,两脚并用半挪半爬到床尾。在黑暗中,他的双手伸进被子中,轻而易举地摸索到了年瑾玉的脚。
“呀,大哥,痒呢!”年瑾玉在被子里翻腾了一下,忍不住“嗤”的一声笑开。
靳青河也笑,双手捂住他一对冷冰冰的小脚丫。
掌中的这对脚丫子小巧精致,足背弯弓,足底多肉,握在手中触感柔软光滑,是一对尤物。只是一旦淘气起来,就要由工艺品变成活物了。
靳青河惴惴地怀疑,自己的手也是不够暖和的。于是掀开被子一角,把年瑾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