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茵茵担任翻译以来,所遇到的都是四平八稳的事。无论接待国外来访还是发布会,手上不是有讲稿就是有底稿,加上她准备充分。虽然陆秘书一再说,工作上的事不会总这么顺,可乔茵茵就是顺顺当当。以致突然发生志愿者中毒事件时,她半天进入了不了角色。等跟着郝市长踏入医院大门,见到随处躺倒的学生,忙碌穿梭的医生护士。她登时激灵灵打个冷颤,恍然穿行于战地后方,一下子令她有了紧张感。
中毒志愿者是开幕式中担任组字的大学生,部分人食用了中午发放的盒饭后,呕吐不止。有几个还发生了脱水昏厥现象。燕都市几家医院都收治了中毒者,郝市长来的这个医院是接收学生最多的一家。
慰问过患病学生,立时有记者围上来,摄像、拍照,闪光灯不断。陆秘书经验老道,抬手拦住他们,“二十分钟后在医院会议室召开记者招待会。请大家去那里等待。”
郝市长一行先到了小会议室,进行现场会议。参加者有裴铭毓、院方负责人以及开幕式现场导演,还有几个乔茵茵不认识的。裴铭毓首先发言,介绍目前共有八十七人接受治疗,其中特别严重者四人。初步估计是食物中毒。公安机关已经控制了快餐公司相关负责人。卫生防疫部门也展开了调查。
小会议室里聚集的人太多,空气憋闷,又有此起彼伏的电话打进来汇报最新进展,裴铭毓不得不加高声音。乔茵茵飞快地做记录,以防外国媒体记者过来,需要她给予翻译。一边记她一边想,能在短时间内掌握这么多信息真不容易,看得出事件虽是突发的,可应对措施很及时。乔茵茵真不愿等会儿记者问起情况,发言人这边说出‘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的话来。
听了一轮汇报,郝市长说话了,“当务之急是抢救中毒学生,要不惜一切代价。公安部门尽快展开调查。剩下的学生安抚工作要马上展开。我们现在面对的就是一场战争,不能动摇军心,时刻保持昂扬的斗志。距大运会开幕还有不足三十天,要杜绝此类事件的再发生。”
接下来的新闻发布会上,那些记者们连珠炮一样提问,郝市长与裴铭毓轮番解答。他们讲话风格不同,郝市长回答问题干脆痛快,有军人的雷厉风行。跟他比起来,裴铭毓则是用词谨慎,拿捏不准的绝不轻易答复。
他的保守让记者们误以为他有所保留,各式尖锐问题一股脑涌向了他。其中一个女记者更是直接,“裴副市长,学生们被有毒盒饭毒倒,是有人故意投毒吗?作为主管领导,您怎么看待此事?”
乔茵茵转头看裴铭毓,为他捏了一把汗。
裴铭毓很是平静,“首先我要指出,有毒盒饭这个词不准确。据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是天气炎热导致食物发生问题。卫生防疫部门已经封存了现场,正在查清原因。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任何猜测都是不理智的。”
又有人问:“裴副市长,患病学生的人数是否属实?有没有发生瞒报漏报?”
“没有。每一个学生的情况都经过了核实。医院是开放的环境,我们接受新闻媒体监督。”
“裴副市长……”
饶是乔茵茵自诩见识过大场面,此刻的小腿也止不住打颤。她觉得那些记者问出的话象一枚枚利箭,要把裴铭毓射成筛子。终于捱到结束,郝市长与裴铭毓又并肩往小会议室而去,好象还有事情接着商讨。陆秘书尽职地守住小会议室门口,防备记者或是其他人进去打扰。乔茵茵也自觉地跟他一起站岗。七八分钟后,郝市长步下生风地出来,“回去。”
乔茵茵立即借着要阖紧的门缝往里面看。裴铭毓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握拳置于桌边,半垂了脸,仿佛在祈祷上苍保佑。不用说,乔茵茵也能猜出他得承受多大压力。趁着房门即将掩紧的一刹那,她当机立断抓住门把手,走了进去。
在温教授的辅导室,一袭清凉的竹帘遮挡了外面炎炎烈日。裴铭毓与温教授各自端着一杯清茶,空调轻微的噪音从头顶传来,他们俱是神色安然。
温教授问:“中毒事件就这么解决了?”
裴铭毓点头,“对。无一人伤亡。最后一次开幕式彩排也完成了。”
无论多么惊心动魄的过程,用事后的语气去描述,听来就是一件事而已。裴铭毓的讲述不绘声绘色,也没有过多渲染,局外人更难想象当时的紧张程度。
裴铭毓喝了一口茶,语气始终淡淡的,听不出高低起伏,“燕都夏天高温,每年都要发生几起食堂内团体性中毒事件。我跟我的团队演练过应急方案,这一次有惊无险。”
“你的未雨绸缪发挥作用了。”温教授说。
“对,我喜欢走在事情前面,不至于被它牵着鼻子走。”
这一点完全符合温教授对他的评估,掌控欲强。
“还有一点值得高兴,”裴铭毓沉静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喜悦,“我前妻那里似乎有转机了。”
温教授等他继续说下去。之前,裴铭毓拒绝做婚姻辅导,但从那次机场偶遇后,他一直与温教授分析简阳,不知不觉把婚姻中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