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乔茵茵走到停车场,“车钥匙。”他张开手。
“你没开车吗?”
“你身体虚,不能开车。”
驶出一段路,乔茵茵看出方向不对,这是往裴铭毓家的路线。她刚抽了血,手脚发软没力气争执,于是歪过头瞪着他。
裴铭毓目视前方,神态安然,“你放心,不是绑架。你现在是我姐的救命恩人,我得拿你当老佛爷供着。”
乔茵茵倒是不介意裴铭毓心怀感激,因为她恰好想把这份感激兑换成实际帮助。
“铭毓,你能不能看在我为你姐输了血的份上,帮我爸一把?”
他点头。
她惊喜,却又不敢置信,“没有附加条件?”
“有。”
乔茵茵简直有跳车的冲动,她早该想到,怎么做也是感动不了他。
察觉到她的愤怒,裴铭毓慢吞吞开口,“茵茵,我有一个提议,你要是接受的话,我立即着手办你爸的事。”
“你说。”
听完裴铭毓的提议,乔茵茵的心凉了半截。她颤声问:“裴铭毓,你是不是瞧不了我好?非得把我折腾得什么都没有你才高兴?”
“你有我。”
乔茵茵听到自己荒谬地笑了一声,空洞洞、干巴巴的声音,好象带了回声。她错开脸,一言不发地看向车窗外。
到了楼下停车场,裴铭毓灭了车,一本正经道:“你自己选。要是不答应我马上调头送你回家。”
乔茵茵冷冷看着他,“裴铭毓,你是不是恨我?”
裴铭毓的脸对着她,眼睛却是瞄准她衣服下摆。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头彻尾地卑鄙了,无需再从她表情中验证。
“我说什么你都不信,我也不说了。你痛快地做个选择吧。”
“我怎么选?”她突然地拔高音量,“你教教我!”
裴铭毓抓起烟盒,径自下了车。他没有走远,在几步开外的地方点燃一根烟。
车厢里只剩了她,乔茵茵快要把他的侧影瞪成碎片。因为生气,她的呼吸特别急促。抽血后,她浑身乏力,连眼皮都象增加了分量。她撑住额头,强迫自己思考。末了,她苦笑,有什么可想的,答案显而易见。
三天,在裴铭毓家住三天。三天后,裴铭毓马上办她父亲的事。
裴铭毓很精明,知道乔茵茵必会把重心倾斜到父亲那边,所以这事对她来说,根本不是选择题,而是必选题。而一旦她选了,与简阳的关系会面临严峻考验。毋庸置疑,这是挑战男人自尊的一步棋,也是离间简阳和乔茵茵感情的一个导火索。
这一刻,就是这一刻,乔茵茵真的恨了裴铭毓。之前的恨更象一种怨气或情绪,真实存在但不是深刻入骨。她相信他没有恶意,所作所为不过是要那个结果。她给不了,可他们还能和平共处。殊不知,他得不到的,也不允许别人得到。
乔茵茵收回目光,她不想再看他了,一眼都不想看了。她拿出手机,拨出简阳的号码。既然没有选择,那就直接面对。乔茵茵从不是拖泥带水之人。
那端传来简阳的问话,“有事?”
一般他这么问都是拍摄中,不想被打断的情况下。乔茵茵很平静,“简阳,我有事跟你说。你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吗?”
很快,他答复,“好了,你说。”
她暗暗吸一口气,让自己能顺畅地讲下去,“裴莉受伤了,我为她输了血。裴铭毓很感谢,他让我来他家休养三天。”
简阳默了一刻,问:“非得去他家吗?你回来妈不能照顾你?”
“这是他提出的条件,如果我同意了,他马上办我爸减刑的事。”
“他怎么能这样?”简阳震惊,“他是在要挟你。”
“对。如果你还象从前那样,让我自己决定,我可以告诉你,简阳。我决定接受。”
话筒里出现长时间的空白,两端的人谁都没有出声。
乔茵茵知道这话很难启齿,但她不想费力粉饰。
“裴铭毓答应我,他分毫不会碰我。我也能保证我和他不会发生任何事。但是,这些话没什么实际效力,你听听而已。”
简阳照旧沉默。乔茵茵知道他一定很难接受,但多说无益。她换了一只手,继续举着话筒。
终于,简阳开口,“妞妞,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我相亲的事?”
“是。我的确生气。”她实话实说。
“你不会因为生气……”
她打断他,“我没那么幼稚。”
又过了一阵,简阳说:“妞妞,你也不想去,是不是?”
乔茵茵很干脆,“我想不想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爸能早点儿回来。”
静默持续了很久,乔茵茵的手举酸了,不得已她再换一次手。她也不催促,耐心等待。
“妞妞,”简阳说话了,“我能不能告诉妈你出差了?她要是知道的话……不好。”
这就是简阳,乔茵茵想,总是为别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