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愈后,乔茵茵回单位上班。同屋的昕姐替她接了谈稿子的事,一来先跟她做了交接。完成这单任务,乔茵茵手上的工作基本都结束了,接下来可以轻轻松松等着过年了。
当初乔父不愿意女儿离家工作。等她大学毕业直接安排了这家国字号的出版社。那会,乔父尚未倒势,别人削尖了脑袋也进不来的地方,他轻松搞定。除了乔茵茵,外研社已经五年没进过新人了。最年轻的同事也三十四五岁,同屋的昕姐四十出头了。
现在,虽然乔父锒铛入狱,可乔茵茵陡然成了裴副市长的太太,她的地位反而比进社之初还高。社长见到她也和蔼地打打招呼。
乔茵茵和昕姐做完交接,开始整理办公室。年前的事只剩了几轮会餐和总结,吃吃喝喝,然后放假,她们的办公室要贴封条直到年后。扔垃圾时,乔茵茵路过主编房间,听到里面传来呯呯梆梆砸东西的声。她回去对昕姐说。
昕姐一副万事通的了然,“司主编又惹文艺女青年了,他家的文艺女中年不干喽。”
这事隔段时间要上演一遍。司主编明知家里有母老虎还四处惹风流,气得老婆三天两头闹到单位来。
昕姐又说:“这男人就是车,你只当被人借出去开了一圈,不损不伤地回来,你也没什么亏的吗。象她,大声闹了嚷了,害得人颜面扫地,又有什么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说,还给人送了谈资。”
乔茵茵的资历浅,兼又担着副市长太太的名头,平日里尽量低调。但关起门来聊天还是坦率。
“闹肯定要闹一下,不然男人更有恃无恐。”
“有用吗?”
“总得表明自己的态度。”
“你刚结婚,还不懂婚姻里面的事。”昕姐一副过来人的豁达,“这种事现在太普遍,已经上升不到道德层面,是一种自然存在。女人嘛,能忍你就忍,忍不了他做初一你做十五。”
乔茵茵摇头,“忍和闹都不是办法。最理想的解决办法是各自走开。他愿意莺莺燕燕就随他,你犯不上给自己添堵,整天拿砸东西当成生活,让一个男人左右你情绪,何必呢?”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你家裴副市长你也甩甩手走开?”
乔茵茵默了一刻,笑道:“说文艺女中年呢,怎么扯到咱们自己头上了?”
中午吃过饭,昕姐早早回家了。办公室只剩了乔茵茵。她查了一圈燕都市各大医院的上班时间。裴铭毓不会诳她,等过了年,医院正式上班,也就该带着父亲看眼睛了。
乔茵茵又联系安可,得知他们已经顺利回了燕都。简阳的状况也大致平稳。乔茵茵略略放宽心,有石菁华看护,终归不必悬着一颗心了。
这时,有个年纪轻轻的女人来她办公室,自称是裴铭毓的同学,叫俞敏。
“你请坐。”乔茵茵起身为其倒茶,心里却是纳闷,绕过裴铭毓直接找自己,这同学还是头一份。
“我刚跟裴叔叔吃过饭,听他说你在这里上班,就来看看。你们结婚那阵,他给我发了请柬。可我忙着交毕业设计来不及回国。今天过来补上礼物。”
“你太客气了。”乔茵茵打量她,人很漂亮,大约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俞小姐也是燕都人?”乔茵茵听出她有点本地口音。
“怎么?裴铭毓没跟你提过我?”
乔茵茵好奇,“因为什么提你?”
俞敏大笑。
乔茵茵嗅出这笑的意思来,毫无疑问,她与裴铭毓有某种关系,且非同寻常。不过,有一点乔茵茵是可以确定的,结婚后的裴铭毓安分守已,不曾听过什么传言。这位俞小姐,大概属于前女友。裴铭毓婚前有过多少情史,她无意打探。指望一个三十三岁的男人一清二白,在现如今的世道太不现实。
“原来俞小姐不单为送礼物。”乔茵茵将茶杯搁到她面前,坐回椅子上,半笑不笑看着她,“还想看看我是何许人也。”
“说实话,来之前我还担心选的这份礼物不合适,现在看到你,我知道我猜对了。”俞敏歪着头,又高扬了下颌,象颈椎病发作。
“谢谢。”乔茵茵大方地一笑,接过她手里精致的小礼盒,“也代表铭毓谢谢你。”
“你不拆开看看?”
“当面拆礼物是西方人的礼节,中国人还是喜欢拿到背人的地方偷偷看。不过,我可以让铭毓告诉你,他喜欢不喜欢。”
俞敏挑眉,“果然是胜利者的姿态。”
无论对方如何挑衅,在乔茵茵那里均不会引起任何波澜。她嫁给裴铭毓,是生生撕裂开简阳得到的。她不是胜利者,她输得一无所有。但是输是赢都与外人无关。别人看到的永远是乔茵茵沉静的笑脸。
“我猜你一定不爱裴铭毓。”俞敏从傲气又转为咄咄逼人。
“你会看相?”
“如果你爱裴铭毓不会不知道,他现在正是上升期,需要口碑,更需要清白的记录。你父亲在服刑。他的亲友关系中会记录这一笔,这对他是多么大的不利,你替他考虑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