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绺子,西北的马匪,严宁感到好笑,一代宗师马孝天的两个徒弟怎么都选择了如此有前途的职业,不过,想想也正常,自古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时值乱世,人命如草芥,习武之人受不了束敷,讲究快意人生,多是从刀口上讨生活,在好勇斗狠中杀出一条血路,求得一处安身立命之地,这是时代造成的悲哀,沒有经历过那个时代的苦楚,体会不到那种切身之痛,
老孙头在得知严宁的长辈与自己是同宗同门,惊喜异常,在征地的问題上从头到尾都被严宁压着一头,自知无法抗拒,却多少还有着几分排斥和不情愿,特别是严宁毫不留情面的打击,让他感到颜面大失,哪怕明知道事不可违,也是心有戚戚,始终不愿意表态,这会儿跟严宁攀上了亲,可是给他自己找了个台阶,江湖人好面子,帮衬着同门后辈完成工作,这个理由似乎就说得过去了,
甜水井村的征地问題在严宁被老孙头带着一干徒子徒孙喝倒在桌子底下以后算是敲定了,至此经济开发区平川口一期工程就剩下了高家集一块,纪委书记高潜被严宁施展隔山打牛的功夫,躺着中了招,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个无妄之灾,急的心惊胆颤,气的是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在感慨严宁手腕老辣的同时,也不停地咒骂高家集的族人贪得无厌,
高潜在接到谭定方批转过來的开发区管委会报告,第一反应就是谭定方终于按捺不住要对自己发大招了,纪委是在市委的领导下开展工作,这是组织原则,但纪委又有独立的办案权,在某种程序上说纪委就是一把锋利的刀,可以直接向上级纪检机关汇报相关案件,这就给了纪委极大的自主权,也给了纪委书记超然的地位,如果纪委和同级党委不能保持一致,特别是像高潜这样的纪委书记和市委书记不是一条心,估计无论谁当市委书记都会想方设法的把他搬倒,
高潜和谭定方不对盘,原则性的问題沒有,就是高潜和市长蒋中南走的比较近,谭定方看不过眼,书记和市长之间总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疙瘩,若是有一方能够低调一些,谦虚一些,大度一些,主动一些,这个疙瘩也就不复存在了,但若是双方都是自命不凡,自以为是,各干各的,那这疙瘩也就越结越大,彼时蒋中南想要接任书记沒有成行,心里就窝着气,等看到志大才疏,有如草包一般的谭定方來接了位子,这心里就更不平衡了,不说事事跟谭定方顶着干,却也数次质疑谭定方的决策,这矛盾自然是逐步升级,
谭定方虽然是志大才疏,刚愎自用,但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在搞权斗上是一把好手,政治手腕可是耍的混圆自如,先是抓住了组织部长王林伟,彻底掌控了西宁的组织人事权,接着借着调整常委分工的机会,主导了常委会的局势,牢牢把握住了话语权,压的蒋中南是一点脾气都沒有,连带着高潜这个纪委书记都跟着吃了锅烙,从谭定方不断地往纪委里掺沙子的举动,高潜就知道谭定方巴不得把自己挤走,以削弱蒋中南在西宁的势力,这个念头一直沒有成行,不过是差着机缘罢了,
不过,现在严宁來了,西宁的形势就变得不一样了,谭定方沒实力挤走自己,严宁可有,别说是挤走自己,就是挤走蒋中南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高潜可不认为李爱国当着西宁所有常委的面,赤果果的力挺严宁,敲打所有人是说的客套话,若是谭定方把严宁绑上了车,谭定方在西宁的地位根深蒂固了不说,自己的危机也就來了,所以,看到严宁打的报告经由谭定方的手转批,又涉到自家的宗族,高潜本能的感到了危险,
“你说说吧,该怎么办,若是严宁被谭定方绑上了战车,咱们的日子可就难过了,谭定方可是一个地道的小人,抓到了这么好的一个借刀杀人的机会,他若是不用,那也就不是他谭定方了……”征收高家集土地的问題很简单,只要自己给当家的三叔公打一个电话,问題也就解决了,在这一点上,高潜有着极强的自信,
这些年來,对于宗族,高潜不说有求必应,却也尽心尽力,整个高家族人谁不是一提起自己不是翘起大拇指,称赞一句高潜仗义不忘本,这威信自然是沒得说,但严宁打这份报告,谭定方又把报告转到纪委來,这背后有沒有什么特殊的意义,高潜可拿不准了,这一步差池就可能带來严重的后果,由不得自己不小心行事,所以,在咬牙切齿,咒骂不已之后,高潜强迫着自己冷静了下來,将电话打到了蒋中南的手里,想着要听听蒋中南的建议,
“谭定方,哼哼,就他,你放心吧,别看他是市委书记,他那车也太小,装不下严宁这尊大菩萨,倒是严宁把他绑上车,当马前卒使唤的可能性很大……”对于谭定方,蒋中南是呲之以鼻,打骨子里就沒瞧得起他这种靠钻营上來的领导,更不认为他那两下子能入得了严宁的法眼,
通过李爱国的话,蒋中南很清楚的知道严宁有背景,有实力,有能力,背景深厚到需要众人仰视,实力大到可以影响到新夏省委的决策,能力强到左右一省,甚至数个省的发展方向,试问有如此能耐的人,能甘心跟谭定方这样的一个草包去当小兵,去当刀使,纯属本未倒置,不现实的事,这颠倒过來,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