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满饮此杯,”孙思邈两颊发红,尚未饮酒已是满脸晕红,他一手执着大号的陶杯高高举起,兴奋的看向欧阳,
“干了,”欧阳两手持杯,向孙思邈和“作陪”的两位都督扬起致敬,仰头便喝,
四人挤在王五麻子家小小的灶房里,饮酒相庆手术第一阶段完美收官,此时距离手术结束已经过去两个时辰,王家的独生子已经醒來,除了有些吃惊于自己肚皮右下角有一个伤口外,并沒有被吓到,至于术后伤口疼痛,可有那阑尾疼起來要命,小孩子脸上有些苍白,和刚才手术失血有关,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不适,这让从未见过手术的孙思邈等三人和第一次操刀的欧阳宇都兴奋不已,这次手术意味着什么相信在座的四人都非常清楚,这将是跨阶段性的医学成果,当然,只要这个孩子能挺过一周,沒有发炎,沒有并发症,沒有再次的阑尾疼痛,孙思邈和欧阳两人就必将载入史册,
后面还有一阵好忙,但至少此时他们四人有权利在这王家简陋的小灶房中小酌一番,并不是他们不换个地方,而是此刻王家已无插脚站立的地方,名曰“探望”王家小子的邻里街坊听闻失传多年的手术再现人世,此时都快踏破了王家门槛,更别说王家的正厅,
这些人本想拜见一番传的玄之又玄的神医“孙思邈”,可无奈于灶房门口站着的六个全身盔甲的兵卫,只好转到王五麻子那里去打听一番,也好赚回“探望礼品”的谈资,
欧阳告诉王五麻子,病人术后需要静养,只给一刻钟时间让人探望,以后连续六天内同样如此,不得让人干扰了病人休息,否则出现任何不测他和孙道长绝然不管,王家自是千承万肯,在手术时紧张出一身冷汗外,看着孙、欧二人含笑而出,一时间都有些结巴了,不知道如何感谢,如何说话,只知道攥着两人的手使劲儿的晃,
“孙道长,起初是某莽撞,某给你请罪,自罚三杯,”尉迟恭此刻与有荣焉,脸上沒有一丝惭愧,笑着连干三杯,倒也爽气,
“都督也莫怪老道耍大,这治病如同战场,很多时候机会稍纵即逝,一帅之决往往不是都有把握吧,某治病时就这个脾气,还请都督担待几分,不过如今看來,这场手术已成功一半,另一半便看看术后的恢复了,亏得前几日你带我來晋阳给徐都督看病,要不然遇不到欧阳这小子,王家的独生子便要折了......”孙思邈客气几句,把话題转到了欧阳头上,和另外两人一起看向欧阳,
“咳,我这也是死马当活马医,还让两位都督和老哥见笑了,一切等过一阵看恢复状况再说罢,不过说实在的,两位都督往那里一站,凭的给我增了几分胆气,这下刀时候手也利索了许多,所以小资还是要谢谢两位都督的,”欧阳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暗忖为人之道还是要谦虚一些,花花轿子人抬人,有功大家分嘛,
徐世绩闻言哈哈大笑,一边拍着尉迟恭的肩膀一边笑道:“这小子真是个秒人,心思活泛的很,要是圣上见了一定喜欢,我徐世绩手下能有此将也算福气,文能文,武能武,经商医道都有所涉猎,,才刚刚二十岁,了不得,怕十年之后成就必然在我之上,说不准到时候老夫也要听从你的调遣那,”
欧阳宇的小心思被徐世绩不软不硬的点了出來,一口酒差点沒呛了,假意咳嗽两声赶紧摆手道:“都督过奖,小子倒是想早日追上您的境界,可追了半天才发现面前是一座雄山,哪有那么容易翻过去,在什么经商、医道两途上,小子秉承师传,都是初窥门径,让大家见笑了,小子可不是什么万金油,嘛事都能解决的了,以后还要靠两位都督和老哥关照,”
“好说,你小子算是喝我对眉眼,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再说了,你这都督徐老弟可是正儿八经的狐狸一条,修行千年才转世的,一心不知道多少窍,你沒事儿多和他取取经,保证能雪两手,”尉迟恭插诨打科,将胸脯拍的‘嘭嘭’响,十足军痞样儿,
四人说说停停自不必絮言,孔子春秋刀笔一带而过,
尉迟恭还要赶回老家,所以此次只是小酌而已,都沒有放开了喝,待送走黑脸门神,孙思邈和欧阳又去王家内室看了小男孩一会,见无大碍便一人拉了一个皮扎子坐了下來,孙思邈一边亲手配中药,抬眼看了欧阳一眼,似无意间说道:“我來晋阳之前一直在北面云游,去年年景不算好,旱灾又起了蝗虫,可谓雪上加霜,许多人我沒法子救,到现在心里都不爽利,”说着顿了一下,将配好的一副药麻利的抱在一张粗纸中,看着欧阳疑惑的眼神儿继续道:“不是我不想救,而是救不了,许多人拖家带口想南下求生,走的大部分是青壮,许多垂垂老矣的老人都在家中守着可怜的一点儿粮食坐吃等死......是真正的坐吃等死,其中惨象你自可去想象,而那些南下逃生的老百姓,像女人娃子等体制弱的又无粮可吃,他们寄希望于下一座府城,可等他们到了县、城外才发现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要糟糕的多,根本沒有多余的粮食救济,我之所以救不了那些病人便是在此,他们其实大部分并不是真正的疾病,而是饿的,活生生饿出病來或者饿死过去,某信道,道家亦讲究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