颉利高坐主位之上。听着刚回來的夷男将长安所见所闻一一讲述。他左右下首分坐了各部族首领。唯有契必何力和突利二人位置空缺着。据报一个肺痨缠身。另一个却是在马上闪了腰。不能前來。
他心中暗怒。这二人分明是找借口遮掩。怕自己对他们不利罢了。他们两个正值壮年。平时身体极壮实。如何能随随便便便染了肺痨。一辈子骑马竟还闪了腰。笑话。
“且先让你们自在着。这草原上只剩下你们两匹不听话的驮马。迟早将你们除掉。”
颉利这边心中盘算许多。却是将夷男所说的大部分都沒有听到。他微微扭头看了眼立在一旁的勃贴。勃贴会意。深施一礼道：“大汗。其他的我倒沒多关心。只是大汗所托我已探知。刚才夷男也说了。当日那小校引我前去飞虎军营。我本以为会看到一支精兵。却不想竟是各处都传來赌博的吵闹声。我拽着那小校问他就不怕白日聚赌被军法统治。你猜他怎么说。他说当官的也在那边赌呢。谁來管他们。整个军营如同市坊一般吵闹。根本无人训练。”
说道此处勃贴故意一顿。偷眼看去颉利正聚精会神的听着。心中欢喜自己这番远涉长安已是功劳在手。继续说道：“大家猜怎么的。这飞虎军在长安民间倒有一个威风的紧的称号：‘废物军。’。据说刚开始时李世民还來过几次严肃军纪。可他手下臣子发现这飞虎军乃是一条升官发财的捷径。都将自己子侄塞了进來。他岂能知道这些官家子弟一个个的纨绔样。哪里能料到如今飞虎营已变成了这分模样。”
众首领闻言狂笑不止。这便是前些日子还让他们担忧的唐军精锐么。简直是一群废物。
颉利捻了捻胡须。沉声道：“这有何好笑。你们岂知这不是李世民的一个遮眼法。最近眼线來报。大唐又征集了近二十万府兵充实到靠北一线。命令各州驻军操练不停。同时前两日侯君集已是回到长安。也在调换操练各卫。依我看來。我们不得不防。咱让这的们各族一定要保住战马。宁可多饿死些牛羊。也不能将作战的马匹饿死。同时全线南迁。压到靠近长城一线将牛羊马匹草场解决。一來保持兵力在兵锋一线方便调动。同时可以给大唐施压。二來。让腹地的部族牧场得以生息。万一要是爆发战事。我们也不至于断了粮沒有迂回之地。”
颉利那边正在紧锣密鼓的布置南下路线。而缺席称病有伤的突利、契必何力二人却正是对坐在帐内看着夷男托人送來的消息。
契必何力将简短的消息看罢不禁喜上眉梢：“下月初三在云州云中城一带。他到了会找人和我们联系。这李世民可真是一条好汉。”。眼看结盟在即。自己便有了生路。契必何力心中大石仿若去了一半。
突利不置可否。砸吧两下嘴皮将信纸燃于火烛上说道：“此人魄力十足。若真是和他结盟。是福是祸还不好说啊......”
草原各部或情愿或不情愿在颉利的率领下向南迁徙。直至压到长城一线才停了脚步。而与此同时。李世民一行已是低调的來到云中城。在看到云中这墙不过三丈。兵不过千的现状后。长孙无忌忧心不已。若真是有个意外。叫他如何与朝廷、与大唐子民有个交代。
心中烦闷。长孙无忌只带了两个随从徒步走在城中。此时将将天黑。街上却不见几个行人。比之长安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种凄凉之意涌上心头。
他正闷头前行。突然听到一阵杂乱急促脚步声自不远处响起。抬头看去。只见一队唐兵前行。身后跟着不少城中青壮。那排头的几名唐兵一边敲锣一边大声呼喊：“胡骑來犯。大人有令：各家青壮登城据守。”
“胡骑來犯。”长孙无忌心头嘀咕一句。本是不安的心中多了几分紧张。这才刚到云中一日。就遇到如此情况。这云中隔着长城还有百多里地。胡人怎这般轻易越过长城就來了。且现在正是寒冬。不是发兵的良时。怎么着也说不过去。若是偶有百十游兵散勇來打秋风到可以理解。若是过千过万那可就不妙。
心念电转间正要急急转身去报于李世民。不想那排头的唐兵已是走到眼前。看着他们三人转身就要离去。仿佛沒有听到自己所喊内容一般。不禁大怒喝道：“來人。将他们抓上城头。连大人的命令都敢违背。实不想活了。”
几名唐兵迅速从后闪出将长孙无忌三人围拢起來。长孙无忌心中却是叫苦。自己和皇上一行乃是天大的机密。根本不曾和任何人打过招呼。现下若是被他们抓去。万一暴露行踪坏了大事。那可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沉思不语。只是直挺挺的站在那里。身后两名随从护在两侧便也不动分毫。围拢而來的士兵见站于中间的长孙无忌气度不凡。自由一股威势。一时不好动手。场面便僵持起來。
那排头士兵见如此情况。怒意更盛。一旦胡骑來犯可是特殊时期。别说抓他们三人。就是以他们违命拒守当场斩杀也无不可。他正要拔刀大喝。突然听到身后一人喝道：“住手。”
只见一穿银甲小将自众人中大步迈出。举着火把隔开众人一看。大惊道：“是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