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越跳起来,顺手从墨檀木地屏上取了姑绒大氅,追上去帮东方朔穿上,喊了人小心侍候着,才转头让人去请纪先生。
东方朔这一去便是一宿未归,慕越睡不安稳,天色还没亮,就推被起身,收拾停当后,才看到东方朔满眼血丝的进来。
“怎么说了一晚上?”慕越娇嗔抱怨着,“纪先生他们是文人,可比不得你在军中打熬出来的身子骨,有什么事不能等天亮再说啊?”边让人泡蔘茶来,“忙完了?能休息吗?”
“不成,我得找四哥说说,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他怕拖沓下去。逆王有了休生养息的机会,日后要再抓他就不是那么容易。
慕越亲自投帕入铜盆,侍候丈夫洗漱,“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东方朔的声音自热帕下传出来,显得有些闷。
“他既然能让人易容成他的样子。那他是不是也能易容成别人的样子?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难怪他敢窝在京里头。那儿也不去了。”
因为除了他身边亲近的人之外。无人知晓他就是逆王!
东方朔觉得豁然开朗。
自知晓逆王让人易容成他,在大周各地出没后,他就隐约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明师父把那些易容人皮送过来,那种感觉更加明显了,偏偏就是抓不住那问题所在,慕越这么一提,他立时反应过来了。“说的是,你说的是。”东方朔抓下帕子。“越越你说的是,那就难怪我们的人明明盯着那几个地方,也看到了人,最后仍是无功而返,如此说来。那天于都督他们围剿的那人,极可能不是他,而是易容成他。用来混淆我们视线的替身。”
慕越眨了眨眼,没说话,心里在想,逆王好奸诈啊!他易容成别人,再让别人易容成自己,出了事,那人将人皮卸下,便可混入人群中消声匿迹,如雨水滴入水中,悄声无息无人知晓。
东方朔怔怔的看着面盆水里的自己,视而不见的发怔,慕越推了他一下,他回过神来,“吃饭去,吃完早饭你睡一下,等睡醒了,再去见四哥。”
东方朔张口欲反对,却被慕越拖着走,“四哥要早朝呢!你去早了,又见不到人,难道你要闯进朝堂上见他?”
慕越挑眉疑惑的望着他,似在问,你不会想这么做吧?东方朔失笑,他当然知道四哥要上朝,只是等不及想跟他说这件事罢了!
“走走走,吃饭去,填饱肚子先眯一下,也好把脑子理清楚来,免得四哥有什么问题,一问你就傻了!”
“傻了也不错啊!凡事不用太较真。”四哥也不会因此揪着我不放。
慕越瞪他。“你傻了,要是生的儿子也跟你一样是傻的,那我以后靠谁去?”慕越朝他摇着右手食指。“先说了啊!我不聪明,你既娶了我为妻,就得替我兜着圆着,在人前可别让我丢脸哦!”
东方朔只笑不应,慕越不以为意,她只是在闹他,让他别一直想着逆王的事,转头让雀儿她们上早饭,没有听见东方朔含在嘴里,低语着,既娶了你,自是凡事替你挡着圆着,断不再让人欺你!
用过饭,东方朔看她呵欠不止,便拖着她一块眯眯,何妈妈掩嘴笑着将雀儿她们赶出去,雀儿几个嘻嘻笑,王爷、王妃感情好,对她们来说可是好事,当然,对别有用心的人,可就不是那么好了!
何妈妈利眼一扫,看到夏真她们三个女官,脸色不太对,便冷笑道:“相信你们都是懂事的,知道那些事能说,那些事不能外传才是,若让我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可就别怪我老婆子心狠手辣。”
三个女官讪讪的胡乱应着,眼睛却是闪烁不定,夏月她们则是连连摆手道不敢。
辰正时,何妈妈亲自来请,不想,王爷夫妻两已经起身,雀儿连忙上前侍候他们洗漱着装,一番忙乱后,把王爷送出门,王妃也更衣梳妆,今日是太子妃邀约的日子,总不好去迟了。
来到太子府,慕越发现自己竟是最早到的,太子妃亲自来迎,双方客套一番后,慕越小心的探问,今日邀约众王妃的用意为何,太子妃淡笑着:“也没什么,只是妯娌间连络连络感情罢了!”
慕越总觉得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和王妃、晋王妃等人陆续到了,席间总算让慕越看出端倪了,太子妃与和王妃她们闲聊着家常,却不时提到福秀所为,福清怂恿秦郡王出面,买下薛家女眷的事。
“秦郡王是一片孝心,不舍舅祖母一家受苦。”和王妃的宝贝儿子就是个混世魔王,相比起秦郡王,那是云泥之别啊!和王妃日思夜想,就盼儿子懂事,便为秦郡王说好话。
“和王妃说的是,只是,薛大老爷犯事,可是罪证确凿的,难道就因秦郡王孝顺,就毁了法制循私?”
“这倒也是。”晋王妃点头,慕越也跟着点头。
太子妃朝慕越看过来,她被太子妃看得毛毛的,稍稍挪开视线想了下,乖觉的开口:“我见过秦郡王一面,那还是个孩子呢!就算想到这些,又怎知走什么门路去搭救?跟在他身边侍候的人,真不知轻重!万一惹恼了陛下,那可怎么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