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地一声闷响刑房的铁门打开了
两名玄衣卫卒拖着一名浑身打的稀烂的狱卒缓缓通过幽暗冰冷的过道那名受了重刑的狱卒已经奄奄一息人基本上算是废了当三个人透过戊字号牢房时顿时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戊字号牢房里关着七个人三个玄衣哨的卫卒另外四个是防御使署大牢里的狱卒
密不透风的牢房只有面朝通道的铁门上有一扇小窗囚犯只有从这里才能一窥外面的动静
“怎样招了沒有”狱卒张五紧张地问趴在窗口向外打望的卫卒小七玄衣哨隶属烈火营是杨昊的直属卫队在西宁军中地位十分特殊士卒们都是百里挑一的老兵好手平日里趾高气扬惯了就是坐了牢也是气势逼人三天來这扇小窗一直被老刀、张五霸占着两人睡觉的时候狱卒们可以趴上去看一会但只要二人一醒來狱卒们便立即就要让开
“命都沒了还招个屁这黑锅咱们八成是背定咯”小七幸灾乐祸地说道
“别他娘的扯淡”一直闭目养神的老刀低吼一声老刀今年二十出头原是锋矢营的一个老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通过层层选拔才进入玄衣哨当了一名普通卫卒但他很满足兢兢业业从不抱怨
三天前他当班时看守的重犯范慎在刑房里被人毒杀他和一干当班的弟兄便被收监审查整整三天三夜他都沒能阖眼睡个囫囵觉审讯一场接着一场花样不断翻新任你是铁打的汉子也要把你揉碎捏软变成一堆烂泥
小七沒敢再吭声挨着同伴严华坐了下來严华是玄衣哨的伍长伍长是兵头但不算将尾在西宁军的编制里军官的最低等级是伙长老火也只能算是半个官严华刚刚从审讯室里带回來看样子被整的够呛此时靠着墙闭目养神一脸的疲态听到老刀发火他睁开眼拍了拍小七算是安慰
“呜呜呜……”一名年轻的狱卒突然捂着脸哭了起來
“别他妈的号丧了”老刀突然火冒三丈蹭地跳起來火辣辣地朝哭泣的年轻狱卒冲了过去
严华赶紧冲上去抱住他:“老刀别这样冷静点”
“我他妈的冷静不了”老刀想甩开严华但试了一下沒有成功严华拳脚功夫十分了得在玄衣哨是出了名的即使在烈火营也沒几个对手
小七也过來帮忙两个人合力把老刀拖了回來这时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一直以铁汉面目示人的老刀突然像一个孩子似地哭了起來哭的雷雨磅礴
“嘿嘿嘿谁他妈的在那号丧找死啊”两名丰安营的卫卒听到戊字号牢房的哭声走了过來敲着门喝道为了防止通谋包庇范慎被杀的当天玄衣哨便将大牢的内层警卫移交给了丰安营
“他娘你是谁你给我过來”小七额头青筋暴跳恶狼般地冲到小窗前指着窗外的丰安营士卒:“我记住你俩了只要老子不死在出去一定削了你”
丰安营的士卒沒想到身为阶下囚小七还这么大脾气两人面面相觑一阵子都觉得必须说点什么找回点面子
“小子够狂啊你有种出來老子跟你单挑”一名士卒嚷道
小七脸上挂着冷笑勾着手指:“猴儿你过來”
丰安营的士卒愣了一下便凑到小窗前茫然地问:“你想干什么”
小七从小窗里探出胳膊“啪啪”在那士卒脸上掴了两巴掌挑衅地说道:“猴儿你等着老子出去扇死你”
“你你……你真是不知死活我跟你拼了……”
受了羞辱的丰安卒脸皮腾地红了“刷”地抽出腰刀要去砍小七的胳膊同伴赶紧将他拖住劝道:“使不得使不得别上了这死囚的当”
看到两人在外拉拉扯扯小七哈哈大笑起來
“咣当”一声闷响大牢沉重的铁门打开了玄衣哨哨长秦安和大牢的典狱长并肩走了进來小七一见到秦安如同老鼠见到了猫急忙抽回手臂整肃衣裳立正站好
典狱长打开了所有的铁门十三名玄衣哨卫卒和十二名狱卒都集中在走道内原本就不宽敞的走道此时更是挤得水泄不透
秦安清了清嗓子:“毒死范慎的凶手已经抓到了杨将军有命所有人立即开释”
片刻的安静之后走道里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欢呼声一大群大老爷们都孩子似的又蹦又跳互相搂抱在一起庆贺新生人人激动的热泪盈眶
“好了好了”秦安挥挥手打断了众人的庆贺“这些天委屈大家了我已备下酒菜为各位压惊吃饱喝足了有家的回家抱媳妇沒家的回去抱枕头明天放假一天后天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大人我能不能先去泡个澡我在这都沤馊了”小七尖声说道
“去吧大澡堂子的热水已经烧好了”秦安气派地一挥手颇有些伟人的气势
众人顿时欢声雷动这中间也有两个人不喜反忧刚才那个要砍小七手臂的丰安营士卒此时就是战战兢兢的浑身不自在小七走到他面前慢悠悠地捋起袖子用力地搓手臂上的黑泥灰
丰安营士卒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小七的动作既不敢跑也不敢叫更不敢去阻止末了小七将搓下來的黑泥灰捏成蚕豆的形状捧在了手心问那士卒:“想吃吗”不等他回答小七手一扬把黑泥团丢进了自己的嘴里有滋有味地嚼了起來丰安卒见状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