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空气,一时,不由得倏然一静。甚至,可以清晰听到银针掉落于地的声音与人的呼吸声。
云泽天与八贤王两个人,于下方暗暗交汇了一眼。心中,一刹那,皆止不住有些莫名的担心起来。皇帝,近年来越发的靡糜,整天只知享乐与女色,哪还有当年励精图治的发奋。如今,若是看上了……思及此,目光,随之落向前方笔直而立的那一袭白衣。隐约中,都觉五年后归来之人,与以前相比太不一样了。尤其是云泽天,这一种感觉更为清晰。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生父亲。
“倾城公主这五年来,在南灵国过得一直不好?”安静之中,半响过后,东申泽望着面前的云止开口,依旧是那一幅松散的神色,辨不清话中意味。
云止第一次见皇帝,而云浅止的记忆中对皇帝东申泽的印象也不多。再加上,整整五年不见,云止丝毫把握不准皇帝此刻的心思。长睫,在前方之人话音刚落后明显颤了一颤、确定前方之人看见了之后,便再无了声息,似不好、似不好说、似一般、又似……总之,究竟是什么,就任由前方之人自己去理解好了,以沉默应万变。
“西决城一事,右相刚刚还与朕提了,你做的不错,我东清国的人岂是任由人欺负的。”
片刻后,东申泽的声音再次响起,并没有丝毫不悦。甚至,声音听上去、神色看上去,都显然心情不错。
云止听着看着,完全没有想到宫宸戋竟会为自己说话。心底,微一思量后,斟酌着话语轻声应道,“皇上说的是。我在南灵国所受的任何苦,我都可以忍耐,可是,南灵国这般不将我东清国放在眼里、藐视我东清国,着实不能忍。”字字句句,虽轻,却又透着一丝坚毅之气。而字字句句,皆圆滑、捡朝冠冕堂皇了说。
“好好好,不愧是我东清国的公主,没给我东清国丢脸。”
东申泽顿时放声一笑,随即,忽的站起身来,“朕要赏、朕一定要赏……只是,赏什么好呢?”
说着,东申泽在御座前一手扶着案桌来回踱步起来。而云止这才看到,东申泽龙袍的绣龙腰带,只是松松垮垮悬着的。一眼看去,哪有半分皇帝的样子,俨然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云泽天与八贤王再次相视了一眼,都不由得暗暗屏了一口气,就怕皇帝等一下会借机说出……
楚玄裔站着未动,神色平静如初。下一刻,突的,只见东申泽将目光落向了八贤王身后的楚玄裔,笑道,“裔世子,你至今也还未大婚、未娶一个侧室。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当年,八贤王要你娶亲,你似乎曾说,一生情系倾城公主。此生,除了倾城公主外,绝不他娶。”微微一顿,“朕说得,可有错?”
“……皇……皇上……”咳咳咳……“皇上说得没错……”
说话间,楚玄裔因抑制不住的咳嗽而低垂下头去,让人丝毫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神情。
云止微微一愣,楚玄裔曾说过这话?可是,刚才在殿外的第一眼相见、那一眼对视,她并未在楚玄裔的神色中看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波动,更别提什么感情了。她几乎可以百分百的断定,楚玄裔一点也不喜欢云浅止,对云浅止从未曾放情。那么,他又为何要说出这样的话?此刻又为何还要承认?
心下,止不住有些疑惑间,云止沉默并不言语,仿佛事不关己,不过在听着别人的事。
“既如此,那如今,倾城公主已经回来了,而多年来封亦修一直冷落她、从未曾碰过她,还是清白之身,朕就将她赐婚给你。当年,是朕拆散了你们,如今,就当成是补偿好了。”东申泽笑着说道,话如圣旨。只是,无人看见的眼底,却是闪过了一丝与话语截然相反的光芒。这一道光芒,自看到云止的那一刻起,便隐隐存在,并不是云止的错觉。
云泽天与八贤王闻言,意外之下,立即一道谢恩,生怕东申泽会反悔。
云止并不想嫁给楚玄裔,对楚玄裔也没有一丝感情。可是,当下的情况,需要顾虑的东西很多,并不允许她出言抗旨。另外,令她越发觉得奇怪的一点是,若是要赐婚、皇帝这样和颜悦色的话,那前来宣旨的小太监为何是那样一种神态?这其中……云止直觉事情绝不可能如此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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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泰和殿’侧殿门出去的殿外,一路通往后宫的阔敞宽道上。
小太监亦步亦趋跟在一袭金丝绣边的白衣男子身后。神态中,满是卑躬屈膝之色,哪还有半分之前对待云泽天与云止时的傲慢,“右相,您离开的这一段时间,贵妃娘娘可挂念您了。奴才这就带您去‘凤绫宫’,相信贵妃娘娘待会见到丞相,一定会高兴坏了。”
“不急。小鹿子,本相问你,你刚才进来对皇帝禀告了些什么?”
宫宸戋漫步走着,淡然无波的话语,似漫不经心的随意一问。宽大的衣袖,在迎面的轻风中翻涌起一道又一道深浅不一的弧度。白衣上的绣边金丝,在千丝万缕的阳光下熠熠璀璨、夺目耀眼。随着不断上下翻涌的弧线,似有一道金色的流光在来回流璇。
只是,最后,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