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起用守大同;建文年间的各项改革一律取消;建文年间制定的各项法律规定凡与太祖相悖的一律废除但一些有利于民生的规定也被废除如建文二年下令减轻洪武年间浙西一带的极重的田赋至此又变重
户部尚书夏元吉谏言数年战乱致使北地百姓民不聊生恳请减免赋税
朱棣允之传旨户部免去北平顺天府保定府真定府河间府济南府顺德府东昌府等府县三年赋税
月余之后的一个午后一辆马车缓缓行走在应天的大街之上來到了锦衣卫指挥使官衙前低垂的布帘掀动下一个身穿青衫年约二十余岁绳捆索绑的青年刚一落车便被凶神恶煞负责押送的锦衣卫百户校尉推搡着步入大门
身形挺拔颇显英挺之气的青年士子缓步朝前之际眼见前方两列手按绣春刀身穿飞鱼官服的锦衣卫矗立两侧一派肃杀之气扑面而來口中轻笑道:“天子亲军锦衣卫当真好大的威风”
“死到临头还是这般不识时务酸儒当真不知死活”奉指挥使大人之命远赴山东捉拿此人來京的锦衣卫百户一路之上早已受够了这个腐儒的聒噪若非念及指挥使大人曾有嘱咐不得为难此人只怕一路之上早已不会对这个年轻士子客气此时眼见这厮步入文武官员谈虎色变的诏狱竟还这般闲庭信步终于耐不住性子一面出声喝骂一面伸手推搡他向前而去
青衫士子步入宽敞的官衙仔细打量了数眼身穿簇新的飞鱼官服一派凛然之态端坐两丈之外桌案后目下在大明朝身为天子亲军锦衣卫指挥使的纪纲低头看了看青石地板上那乌黑一团颇为令人触目惊心的血污之处对身侧百户的喝骂充耳不闻竟然优哉游哉的走过数步在一侧的椅子上落了座
堂前肃立的数个锦衣卫千户这些时日以來惯见昔日朝中高官勋戚子弟在此被打得皮开肉绽不成人形何曾见过这般不跪不拜的狂儒心中有意讨好指挥使大人下个个勃然色变一拥而上便要给这个绳捆索绑的青年士子一个下马威好教他知晓锦衣卫的厉害
纪纲将右手把玩的象牙所制成代表自己天子亲军首领身份的腰牌在桌案上重重一顿沉声喝道:“住手给人犯松绑”
数个锦衣卫见惯了那些宁折不弯的一众文臣被指挥使大人笑吟吟的施以酷刑早已明白了纪纲那心狠手辣的性子此时耳闻他这般传令不禁都是一愣唯有一个心思机敏之辈察言观色下看出这个狂儒似乎是指挥使大人的旧相识拔出腰侧绣春刀割断了紧紧绑缚青年士子的绳索
“上茶尔等退出房外候命”纪纲看了看这个昔日同窗沉声下令道
一众千户虽则还是一头雾水不明指挥使大人如何会这般礼遇这个狂儒但月余以來早已耳闻目睹了这个年纪轻轻却在锦衣卫中唯我独尊说一不二的大人的性子当即远远的退到了院落之中
原來这个被锦衣卫自山东捉拿而來的青年士子正是纪纲少年时的同窗好友曾襄助铁铉盛庸在济南抗击朱棣朱权麾下二十万大军的高贤宁他曾在济南面对过飞蝗如雨血流成河的千军万马厮杀更曾面对过漫城而來的滔天巨浪深知锦衣卫捉拿自己來京乃是奉了朱棣的密旨早已沒有打算生还出这龙潭虎穴的打算既然内心之中早已做好了死的准备又何惧于纪纲这帮张牙舞爪的手下
纪纲将手中腰牌纳入怀中缓缓起身笑问道:“文青兄别來无恙”
高贤宁活动了一番被捆得麻木的双手接过校尉奉上的热茶润了润早已渴得冒烟的嗓子淡淡答道:“待罪钦犯死到临头而已”
纪纲眼见手下退出后掩上了房门偌大的堂中唯余自己二人当即长叹一声后自桌案后步到高贤宁面前沉声说道:“文青兄一向足智多谋此次倒是误会了陛下的意思”说到这里一面在高贤宁身侧落座一面接道:“新朝初立陛下求贤若渴回想昔日兄长在济南城头射书《周公辅成王论》一篇锦绣文章文采斐然若兄长能抛弃昔日成见陛下必然提拔重用兄长报国之志得其所哉你我兄弟同朝为官岂非两全其美”
高贤宁本以为此次入京必然死得惨不堪言岂料纪纲竟说出这般言语來不禁颇为意外脑海中回想起惨死在朱棣手中的铁铉还是缓缓摇头说道:“吾昔日食朝廷俸禄多亦实无颜在朝为官唯愿终老田间”
纪纲自然知晓他所说的朝廷乃是昔日朱允炆的那个朝廷语重心长的劝道:“往事已矣兄长岂不闻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之言”
“士诚小人也以高某看來此话说得便是那些饱读诗书却毫无气节的败类明明是屈膝投降偏要说什么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的狗屁言语当真是欲盖弥彰”高贤宁闻言沒好气的冷冷说道
纪纲察言观色下心知对方之所以拒不归顺多半乃是不忿皇帝陛下自登基以來将方孝孺黄子澄齐泰卓敬等一干在朝野中声名远扬的腐儒尽数诛戮闻言也不以为忤轻笑道:“兄长可别忘了史书上有名的贤臣唐太宗时的魏征可是曾在太子李建成麾下担任洗马一职若是玄武门之变后他敢当着满朝文武之面誓死不从忤逆太宗皇帝岂有千古所传颂的君臣佳话”
高贤宁闻言冷冷哼了一声沉声说道:“高某冥顽不灵实难在朝为官心意已决多言无益这便送我入宫吧”说着话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