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蒙胡收拾铁丝网之机,他们后退十余步,然后蹲下。一些身手敏捷的蒙胡自踏板上跃过铁丝网,冲进村寨之中,但他们立刻面临的是手弩的攒射,故此也未能咬住流求军。
史天泽悚然动容,他还是第一次离得流求军这般近,只觉得这支军队纪律之强甲于天下,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仿佛是一个模子铸出,就是后退时各人退的步伐大小,也都整齐划一。
然后他就见到自流求步兵中间推出的火炮。
这些火炮都安装了铁轮,它们行于预先铺好地铁轨之上,故此较为灵变。这种铁轨在流求矿山中已经普遍使用,它们的工艺非常成熟,而流求每一门炮都配有十五名炮兵与若干辅兵,二十门炮便有五百人侍候。
“射,射!”
已经尝过火炮威力地蒙胡都大叫起来,他们中大多还在与铁丝网纠缠,能攻击到炮手的只有弓箭。
原本以抛射压制流求军弩手的蒙胡开始对炮兵射击,他们射术精准,但炮兵周围都有辅兵执盾护住,他们的弓箭,并不能给流求炮兵带来实质上的伤害。
然后,他们清楚地看到炮兵射大炮的流程,引火,避让,那黑洞洞的炮口喷出一团火焰。
这是众多胡虏的最后记忆了,在这种距离之上,用的又是专门在近距离内进行密布射击地炮弹,不仅仅是胡虏,胡虏身后尚未被拆完地壁垒,也都被宋人自己的大炮掀飞起来。
刹那间,飞沙走石,晴空上布满阴霾,史天泽只觉热风扑面,吹得他眼睛都无法睁开。
半空中噼噼地开始下雨,但这雨是血水、断肢,半截身躯落在史天泽肩上,他却忘了将之抖落。
因为胡人密凑地缘故,这一轮炮击,原本密布于壁垒与铁丝网之间的胡人,已经没有多少还能站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烂肉与断肢组成的矮墙。
“啊!”史天泽惨叫了一声,挥刀向前冲去,却被亲信死死抱住。
这一轮轰击之后,面对那黑洞洞的大炮炮口,蒙胡已经丧胆,他们几乎无法思考那些大炮是否还可以继续射击,唯一的念头便是逃。
逃得越远越好。